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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门口靠近。
梁曼秋揣着咚咚心跳,趿拉着小黄拖鞋跑回最近的饭桌边,装模作样擦桌子。
戴四海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小秋,差不多就行了,不用擦得像镜子。”
“嗯。”梁曼秋低头走去后厨。
寄养生活不愁吃穿,梁曼秋一直清楚她过得比三只手这些福字号的小孩好,书包是新的,校服不用捡别人的,顿顿有肉吃,天天有奶喝。但从来不知道戴四海也会为钱发愁,在她浅薄的认知里,戴四海就是老板,做生意的都不缺钱。
一旦想到要卷铺盖回福利院,梁曼秋登时失去所有计较,剃头也好,偶尔被戴柯欺负也好,都比在那个破落院子来得幸福。
梁曼秋用一种病态的方式,与自己和解。
今天没剩什么烧腊,戴四海重新烧菜,做了豉汁排骨、爆炒鱿鱼、番茄炒蛋和拍黄瓜,每一顿基本保证两荤两素,忙起来就跟客人吃一样的。
菜端上桌,也差不多到了戴柯送餐回来的时间,却迟迟不见人影。
“不会又碰上熟人一起玩了吧,”戴四海走到门口徒然张望,“出去玩至少来个电话。”
阿莲问:“等他一会?”
戴四海转头问梁曼秋,“小秋,你哥哥刚才有跟你要去哪里玩吗?”
梁曼秋圆溜溜的眼睛望住他,默声摇摇头。
戴四海:“回来路上有没有跟其他人约好?”
她同样摇头。
戴四海放话:“不等了,等久了鱿鱼不好吃,我们先吃,留他的行了。”
戴四海找出戴柯的专用饭盆,摊了他的饭菜盖锅里,同阿莲和梁曼秋开饭。
阿莲频频瞧着梁曼秋的帽子,“小秋,现在没外人,可以不用戴帽子,热不热?”
梁曼秋彻底哑了似的,只是摇头。
“小心等下真长痱子。”阿莲叨叨一句,没再劝说。
直到三人吃完,收拾了饭桌,戴柯还是了无踪影。
“奇了怪了,到底跑去哪里?”戴四海剔着牙,叉腰站门口纳闷,“就算单车坏了,推着都该回到了。”
阿莲难免担忧,“要不要给小奇哥打个电话问问。”
戴四海:“要是小奇哥留他太久,应该会和我们讲一声,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莲点头,“也是。”
“真是越大越难管。”戴四海重复。
阿莲:“我看现在不少初中生都有手机,是不是该给他买个手机?”
戴四海:“本来就学习不好,再玩手机就彻底废了。”
阿莲:“平常上课收起来,放假用一下,方便联系。不然天天到处跑,天天得一家一家打电话找人。”
戴四海沉吟片刻,似乎真的考虑这种方案。
“再等一会。”戴四海坐着看电视消食,一会再准备明天要烤制的鹅子。
梁曼秋捧着一本借来的书,偶尔抬头张望门口。
戴柯到底去了哪?
华灯初上,外头路过一颗骑车的光头,染了橘光,格外像卤蛋。光头将单车随意往榕树一靠,忽地折向档口。他低头看路,迎着日光管的白光,卤蛋褪色,头皮显然刚剃光,比脖颈稍白。
阿莲自然道:“不好意思啊,今天东西都卖完了。”
光头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又带了点陌生的稚嫩脸庞。
戴四海和阿莲面面相觑,梁曼秋也吃了一惊,抱着书讲不出话。
戴柯没了一头飘逸的碎发,泛红的耳廓越发明显,隐约带着羞涩。光头并没给戴柯镀上和尚圣光,反而染上另一层叛逆色彩,似乎多了一重隐藏身份。
他一屁股坐到梁曼秋对面,靠着墙壁,双脚翘在另一张椅子上面,习惯性捞过遥控器调台。
瞪了梁曼秋一眼,凶巴巴扔出一句话,“看什么看,给哥端饭,快要饿死了。”
第18章 他们是情侣头。
“这还是我儿子么?”
戴四海走近要摸戴柯的光头,被他欠身避过。
头发刚剃,头皮相对其他地方的肌肤还是有点白,戴柯像套了一个浅肉色头套。没了飘逸的碎发,别人很容易注意到他笔直高挺的鼻梁。不得不说,光头戴柯帅得有点凶,若不是熟人,梁曼秋真的有点害怕他。
横看竖看,都像刚刑满释放的样子。
若是开学还有人给他递情书,此人定是胆大包天。
梁曼秋起身进后厨把盖锅里的饭盆端出来,又拿了筷子,一起放到戴柯手边。
“老爸,摸头长不高。”戴柯一本正经说,低头开始吃饭。
戴四海哭笑不得,“怎么突然想不开剃头,表白失败啊?”
“鬼扯。”戴柯倾身支着桌沿,板着一张俊气的臭脸。
阿莲咯咯笑,“大D,你是剃光了陪小秋吧。”
戴柯的耳廓红得滴血,“谁要陪她。”
戴四海:“你可以推得跟小秋的一样短,为什么非要刨光了?街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多了一个和尚。”
戴柯的饭盆肉菜满满当当,看着越发不像和尚。
“谁要跟她一样。”
“哥哥……”梁曼秋想笑又不敢笑,抿着唇,书本挡着半张脸,笑意还是从眉眼偷溜出来。
戴柯撑着桌沿,欠身抽掉梁曼秋的太阳帽,“戴个屁啊,矫情。”
梁曼秋的头皮乍然着凉,像失去庇护似的。可人就是群居动物,一旦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另类,突然就多了一股同盟安在的踏实感。
梁曼秋咧嘴笑了下,“哥哥,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光头吗?”
“想什么呢。”戴柯横了她一眼。
“就一下下,”梁曼秋跪上对面的椅子,撑着桌沿倾身靠近他,撒娇道,“哥哥。”
戴柯打了一激灵,高子波可能真的有一点真知灼见,梁曼秋有时候是有一点嗲。
他不太受得了。
再嗲两声说不定要投降。
戴柯隔空点点梁曼秋的鼻梁,“别跟我发嗲。”
阿莲打趣道:“你们两个可以互相摸一下。”
本是普通的玩笑,涉及某个动词,忽然听着暧昧不已。
戴柯直接端盆起身,只要站着,通过身高压制梁曼秋,就不可能让她有得逞的机会。
“小心蚊子盯你。”戴四海笑着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后厨忙活,阿莲也跟着走了。
前厅只剩戴柯和一直盯着他光头的梁曼秋。
“哥哥,”梁曼秋问了一个有深度的问题,“你晚上洗头,用沐浴露还是洗发水?”
戴柯白了她一眼,挨着瓷砖墙壁看电视吃饭。
梁曼秋扭头确认大人都进了后厨,悄声说:“哥哥,我们做一个交易,给我摸一下你的脑袋,我帮你写一页暑假作业?”
戴柯后脑勺靠着墙,微扬下巴,用鼻孔看她。
“哥哥……”梁曼秋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