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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过去就着言戒的手吃掉了那粒大虾。
他细嚼慢咽地把虾肉咽下去,又用勺子搅搅面前的南瓜牛奶粥。
他低头喝了一口,略作品味,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微一挑眉,抬眸看向言戒,片刻才道:
“这粥不是你煮的?”
言戒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连这都能尝出来:
“牛啊宝贝儿,怎么吃出来的?”
“……有点糊了。”
“……”
言戒无奈笑笑:
“糊了就算了,放一边不喝了。”
他带的菜多,不喝这碗粥也够江南岸吃饱了。
“没事。”江南岸自然不会在意那一点糊味。
“有事,在我这儿不能将就,宝儿。”
言戒伸手把那碗粥拿过来,正想放一边自己一会儿抽空喝掉,却又听江南岸问:
“是谁做的?”
“嗐……”言戒朝他笑笑,犹豫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就……我妈做的。她非要露两手,但太久没下过厨了,估计没弄好火候,没事儿。”
江南岸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拿着筷子,但再没夹菜,而是若有所思地夹着两根筷子轻轻碰碰,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在思考。
片刻,他抬眸看看言戒,又看看被言戒放到一边的那碗粥:
“还是拿过来吧。”
言戒微微一愣,有些意外:“要喝吗?”
前两天覃雪儒听说江南岸病了,特意从北京跑到上海来。但她最近看了网上的事,之前也在言戒那听过江南岸的情况,知道他可能受过这方面的创伤,对建立家庭关系之类的事有点抵触,便没有自作主张来看他,只在病房外面远远瞧过两眼,见孩子有点憔悴,就想着自己做点东西让言戒带过来给他吃,也算是一份心意。
言戒也以为江南岸会对来自他家人的关心有点抵触,所以一开始就没想着说这事,谁想江南岸舌头这么灵,连粥都能尝出不是他的手艺。
他还怕这事儿又惹江南岸不高兴了呢,还想着试探一下就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不再提了,没想到江南岸居然主动提出要接受覃雪儒的心意。
看来倾诉的确是最好的解药之一,把那些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江南岸自己也应该轻松不少吧。
至少他的愧疚、自责和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看起来远没有之前那样深了。
“嗯。”
江南岸接过被言戒递还回来的南瓜粥,小口小口喝着。
顿了顿,他又问:
“只有粥是她煮的?”
“不止,这,这,这,都是她的手艺,还有这虾。都是她看了营养食谱自己挑了食材做的,我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言戒指了几个菜,又把手里的大虾喂给江南岸:
“好吃吗?”
江南岸点点头。
“那多吃点。”
言戒心里实在满足,高兴过后,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原本他想缓一段时间再告诉江南岸的,但看江南岸现在状态似乎不错,对这方面也没有之前那么抵触……那这事儿还是尽早提一提的好。
因此言戒边剥虾边在心里捣鼓着用词,打好草稿后,尽量温和地提了一句开场白:
“宝贝儿。”
“嗯。”
“是这样,最近有个人有点想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要不要见一下?”
“……”江南岸从他略显小心翼翼的语气里听出了这场会面的不同寻常,筷子微微一顿:
“见谁?”
“俞霏。”言戒告诉了他一个陌生的名字。
而后,又解释道:
“俞雪女士的……双胞胎妹妹。”
从小二石村出来之后,言戒就拿着俞雪的身份证托人去找她的家人。
俞雪是南江人,当初来溱西上大学,大四备考研究生时突然和家人断了联系,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俞雪的父母亲已经去世,但她的双胞胎妹妹俞霏还在坚持寻找姐姐的消息。
言戒和她联系上之后,简单和她说了一下俞雪的情况,俞霏大概是二十多年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没太大的反应,只说要让林地生付出代价、给她姐姐一个公道,再就是提出想见一下江南岸。
毕竟,无论怎样,除了那张身份证,他是俞雪唯一的遗物了。
但这事儿言戒做不了主,他得问江南岸本人的意思。
而听见言戒的话,江南岸沉默了很久,之后也没有应声,只低头继续默默地吃着东西。
见他这反应,言戒想,他大概是不太愿意了。
也没关系,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吧。
因此言戒提了这么一句后就没再吭声,只安安静静的给江南岸剥虾喂虾,陪着他慢慢地吃完一顿饭。
最后,等江南岸吃好了,他给江南岸抽了张湿巾让他擦擦手,自己帮着他收拾碗筷。
而也是在那时,他见江南岸一边细细擦着手指,边没头没尾地轻声问他一句:
“什么时候见?”
“啊?”言戒愣了一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江南岸在说什么。
江南岸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有些犹豫挣扎,但还是问:
“她……要什么时候见我?”
“看你,南南。”
言戒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便坐到他身边,没忍住搂着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愿意吗?只要你有一丁点勉强,我们都不见。这事儿不急,别人那儿我不管,反正在我这儿你最重要,我们慢慢来。”
“没事,我可以。”
江南岸停顿片刻,又问:
“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那种吗?”
“嗯。”
这也是言戒担心的事情。
他害怕江南岸看见长相和俞雪一模一样的俞霏,无法避免地想起那些痛苦回忆,再掉进自责懊悔的漩涡里去。
但江南岸好像没他想象中那样焦虑,他状态还可以,只在长久的犹豫后,再次表示自己可以。
于是言戒把江南岸的意愿告知俞霏,俞霏那边也希望这事尽早,所以当天下午就飞来了上海。
言戒主动承担了她的机酒,并在她到上海的第二天就安排了她和江南岸见面。
俞霏并不想把这次见面弄得太正式,所以没有把地点约在外面,只当做是寻常探病,拎着见面礼去了江南岸的病房。
私人医院的单人病房很宽敞,陈设也没有寻常病房冷冰冰的味道,俞霏进来时,江南正挂着点滴,望着窗户出神。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地上,被窗框分割成规则的小块。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江南身体微微一僵。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转头去看,而是垂下眼,手指缓缓蜷起,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