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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裴再对她也和善,不像不鉴总是很严厉。

于是她又喜欢裴再了,愿意同裴再一起玩。

小段倚着柱子看了一会儿,裴再是真不怕冷,这样的天还只穿一身蟹壳青的绸布衣裳。

他抬眼看见小段,小段盯着他,神色莫名。

裴再掰了两截枯树枝给雪人当手臂,问道:“什么事。”

小段走过去,“我想出门一趟,去官府给我姐姐消了奴籍。”

裴再说好,“我同你一起去。”

“这点事我自己就能办。”小段说。

裴再看了眼小段,“我怕你见到赵县令,再把他折腾死。”

“嗤——”小段叫换女,“过来,不跟他玩。”

挑了个雪化之后天晴的日子,小段和裴再出门。

这是小段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走出裴府,裴再深居简出,也要求他老老实实待在正院。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小段觉得涌进来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他们坐着马车,不闻和不咎在前面驾车。

小段掀开帘子,看见裴府门口,卖枣子的老胡还在,缩着手脚,慢慢走来走去。

“老胡!”小段喊他。

老胡走过来,看见小段,又惊又疑。

小段问裴再要钱,裴再扔给他一包银子。

“您这会儿大方了。”小段说。

裴再没说话,闭目养神。

小段拿出一块银元宝买下老胡的枣子,“大冷天的,早点回去吧。”

老胡千恩万谢,要把枣子隔着车窗递给小段,小段没要这么多,只要了一小篓。

竹篓里铺着白布,一半是蒸好的枣子,一半是甜脆的冬枣。

小段分给裴再、不闻和不咎。

不咎很给面子,两样都尝了,裴再不吃蒸好的,至于不闻,他都不跟小段说话。

到县衙时已经是中午,天空很蓝,阳光不错。

县衙外头站着人,里面在审什么案子。

小段跳下车,从人群里挤过去,往里面看了眼,竟然看到了红红。

红红和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人站在一起,另一边是几个穿着学子服的人,神态嚣张,叫嚣说穿灰布衣服的人偷了他们的东西。

小段本来还打算找机会去趟书院,没想到在这儿就碰上了红红。

他在人群里听了一会儿,约莫弄明白,和红红站在一起的那个人叫柳杨,家境穷苦,在书院帮工,一边也念书。

那几个穿着学子服的人是小段的老相识了,他不止一次揍过他们,唯一一个新面孔是个容貌姣好的年轻人,虽然站在那群人之中,但是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柳杨。

他们说柳杨偷东西,偷了一块玉佩和两块银锭。东西是从柳杨屋子里搜出来的,柳杨不肯开口说东西的来历,书院里就已经闹过一次。

趁着先生不在,这次干脆闹到了县衙。

红红站在柳杨那边,坚持说柳杨不可能偷东西,他一个人回击对面一帮人,稍落下风。

小段挤过去想帮红红,被裴再拉住。

这么一动,上面的县太爷看见了两个人,简直惊得快从椅子上跳下来。

他请小段和裴再上座,小段当然是乐意的,可是裴再死活不撒手。

小段回头横了裴再一眼,裴再看了眼旁边的不咎。

不咎悄悄绕过去,同县太爷说了几句话。

县太爷把人群都驱散了,只留下几个当事人和裴再小段等人。

“都是读书人,犯下偷盗这种事情,实在是愧对孔夫子。”赵县令对底下站着的几个人,尤其是柳杨说,“大人愿意给你们留点面子,你们要懂得感恩。”

他说罢,又看向裴再和小段,一张老脸简直要笑出花儿。

衙役搬来座椅,那几个学子看见小段大喇喇地坐在裴再身边,互相看了看,神态都有些莫名。

赵县令把案卷奉给裴再,裴再很快看完,要翻页的时候被小段按住,“你等会儿,我还没看完呢。”

裴再干脆把案卷往小段手上一推,开口问道:“谁是失主?”

那个小段没见过的年轻人走出来,“在下庾敏,回大人的话,玉佩是我的,上面刻着我的姓氏,是母亲于加冠之日赠与的贺礼。”

他一开口说话,柳杨就抬起眼,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

裴再问柳杨,“东西是你偷的吗?”

柳杨面对裴再,终于开口了,“不是。”

对面一个学子喊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还是庾兄给你的,这可是他家传的玉佩!”

柳杨又不说话了。

小段看了看柳杨,柳杨个子不好,身形也很瘦弱,他虽低着头,但是脊背挺得直直的。

裴再又问杨柳的家境,问他几岁,问他家里几个人,有无兄弟姐妹。

杨柳一一答了。

裴再道:“可有人亲眼看到柳杨偷窃?”

“没有,但是这些东西就是在柳杨屋里找出来的!”

“柳杨屋里还有谁?”

红红道:“杨柳不住在学子宿舍,他一个人住在柴房,因为他在后厨帮工,这样方便他干活。”

“他一个人住,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去搜他的屋子的。”

学子支支吾吾,庾敏道:“是我偶然碰见,看到他形迹可疑,所以才找人帮我一起搜屋子。”

庾敏拱手行礼,“我未曾告知先生就擅自搜屋,是我之错。”

庾敏一看就是那种诗书世家出来的人,谈吐文雅,举止有礼,身上透着一股小段不喜欢的、斯文败类的味儿。

裴再合上案卷,“如此也算证据确凿。”

红红大惊失色,赵县令听到裴再断完,便下令偷盗者杖六十,赃款退回。

小段皱眉,就柳杨那小身板,还真不一定能抗住六十大板。

庾敏这时候又开口,道:“大人,念在同窗之谊,我想为柳杨求个情。他家境困苦,这也是一时糊涂,可否免了杖刑,将他逐出书院,算是小惩大诫。”

柳杨倏地看向庾敏,眼睛里盛满了恨意。

那么浓烈的恨意,简直不像是他这样一个瘦弱的身体能迸发出的情感。

赵县令摸着胡子,“果然是诗书大家教养出来的,知书识礼,宽厚待人。反观柳杨,出身微贱不说,即使给你机会读书,也仍旧心思卑劣,难堪大用。”

这话说的小段很不爽,他把卷宗“啪”地一声撂在桌子上,“县太爷这识人之术真高明啊,出身高贵则品行高贵,出身低微则品行恶劣,我看以后你也别断案了,按出身分个三六九等,最底等的干脆就是罪孽深重。”

赵县令被小段这一通挤兑,想反驳又不好反驳,面色讪讪的。

“赵县令,”裴再忽然开口,“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县令自然同意。

堂后的房间里,小段气冲冲地端起茶,刚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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