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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小段跳下车,走进酒楼。

裴再慢他一步,快要进酒楼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视线,他脚步一转,往那边走去。

小段点了几样招牌菜,都要打包带走。

伙计记下菜名,问小段还需要些什么。

小段回头看了看,裴再没跟进来,他靠近伙计,鬼鬼祟祟道:“你们这儿的竹叶青,给我来一坛,都装进食盒里,不要叫人看出来。”

“什么不要让人看出来?”裴再走进来。

小段站直身体,对着伙计挤眉弄眼,“没什么。”

伙计有点茫然地站在原地,裴再看了眼小段,对伙计道:“端午将近,你们的雄黄酒是不是也该拿上来了。”

伙计笑着道:“一看客官就是个识货的,今日刚开窖,日子赶得巧。”

裴再道:“来一坛吧。”

小段惊奇地看着裴再,裴再对小段道:“他们这儿的雄黄酒是一绝,不在端午节是喝不到的。”

“你对酒也有研究?”小段道:“你不是滴酒不沾吗?”

裴再笑着道:“其实我千杯不醉。”

“真的假的?”小段不信,他看着裴再手里捏着什么东西,道:“手里拿的什么?”

裴再把手举起来,一对银铃铛脆脆地响了一下,铃铛声停下来,小段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那是一条长命缕,五色丝线缠绕出的一根手绳,两只小小的银铃铛坠在下面。

“像小孩子的玩意儿。”小段不自在地转了转手腕。

“你带上一定很吵。”裴再道,他把小段的手拿过来,将这条长命缕系在小段的手腕上。

小段觉得他的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变得无比僵硬,动也动不了一下。

裴再挑眉,“早知道带上这个东西你就不闹腾了,我早该给你带上。”

小段啧了一声,把手腕拿到裴再耳边,使劲摇晃。

裴再偏了偏头,从眼角到眉梢都是罕见的轻松的笑意。

两个人打包了吃食往外走,小段捧着雄黄酒,靠近酒坛子嗅了嗅,嗅到了极清极冽的香气。

“你还真的是个行家呢。”小段嘟囔。

酒楼外,两个伙计在驱赶一个乞丐,那乞丐慌不择路地撞在小段身上,差点蹭掉小段手上的长命缕。

“哎!哎!”他着急的叫了两声,伙计连忙来拦,唯恐乞丐冲撞了贵客。

裴再扶了一把小段,小段摸了摸手上的铃铛,迎着裴再的目光,又装模作样道:“还好酒没洒。”

他往前走,走了两步,停住脚,回头看。

忽然,他把酒坛往裴再怀里一塞,转头冲过去推开那两个伙计,拽起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乞丐看见小段,瞪大了眼睛。

他嘴巴一瘪,扑在小段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瘦了一大圈的,小段几乎认不出来的红红。

红红原来圆乎乎的样子很好看,换女喜欢那个样子,所以她总觉得胖乎乎的有福气,反观小段就太瘦,总叫她担心。

现在红红瘦下来了,是生饿瘦的,或许还有惊惧交加。

夏天的傍晚,夜风明明吹得人很凉爽,红红却一定要裹着毯子。

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小段得知,过了年,红红和柳杨便离开新平县城去了徐州府。

在徐州府的时候,他们的钱花光了,或许也有一部分是被偷的,总之他们两个身无分文,陷入了困境。

拿着夫子临行写的信,他们在徐州府找到了夫子一位姓荆的旧友。

这位荆先生仅仅因为夫子的一封书信,就收留了柳杨和红红两个人,不仅供吃供住,还打听往来客商,为他二人寻找进京的机会。

“柳杨说,荆先生于我们有恩,况且行礼和盘缠都不够了,不如先在徐州府找个事做,既为报恩,也是攒点盘缠。”

荆先生的儿子荆楚,与他们年岁相仿,在州府的衙门里做事。红红和柳杨都是读书人,被荆楚介绍给衙门的师爷,帮着做些文吏事务。

“当时,徐州府在修整河堤,荆楚负责督建其中一段——说是督建,其实就是跑腿。”

“后来,后来有一天,”红红说着说着,不自觉哆嗦起来,“荆楚失魂落魄地回来,他告诉我们,河堤修得不对,用料比预计少了一半不止,这样的工程根本起不到一点防洪的作用。”

小段看向裴再,裴再眸色如渊,“修河堤的银子被贪污了。”

红红不住点头,“是。”

荆楚察觉到了这件事,于是很快就有人来灭口,他满身是血的倒在红红和柳杨面前。那时候,红红怀里揣着荆楚用命偷出来的一本账目。

“因为我们跟裴大人认识,所以荆楚把账本交给了我们,希望我们有机会到京城,能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裴再问:“账目呢?”

红红看向小段,他经历过的事情并没有他讲述的那么轻描淡写,因为他现在简直像一只惊弓之鸟。

小段对他点点头,安抚地看着他。

红红慢慢道:“账目被我埋在城门外的石砖下面,我是从东安门进的城,城门南第一百六十七块砖下。”

裴再看向不咎,不咎道:“我这就去找。”

红红忽然从榻上跌下来,抓着裴再的衣服,“柳杨、柳杨她为了救我被抓了,我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她!”

小段扶住红红,裴再道:“不咎去找账目,不鉴你带上人,和贺红去救柳杨。”

“如果柳杨还活着,务必把她带回来。”

红红松了口气,小段却抬眼看向裴再。

裴再转身出门,小段让换女照顾着红红,他追着裴再走出去。

“什么叫如果柳杨还活着?”小段喊住他。

裴再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但是小段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凝重。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各地雨水丰沛,黄河水比往年涨了丈余,不少地方都被淹了,田地里水漫的齐腰高,庄稼说是颗粒无收也不为过。”

裴再道:“过后不久,朝中有人提出,黄河大堤年久失修,黄河支流水道也多变化,是时候重修河堤,以备不测。”

小段皱眉,“这不是坏事。”

“修河堤是工部的事情,工部一直牢牢掌握在衡王手里。”裴再看向小段,“衡王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段倒吸一口冷气,“那柳杨......”

“账目没有拿到,他们即使抓了柳杨也不会轻易要她的命,”裴再道:“前提是,衡王没有失去耐心。”

小段眉头紧皱,他不对衡王的暴虐残忍抱有任何幻想。

“还有一件事,你也得知道。”裴再道:“衡王以修河堤的名义要走了三百万两,这么多钱,他会用在什么地方呢。”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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