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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爹胳膊:“父亲,郡主亲自来迎我们了。”
孙太医坐姿安然:“你我立下大功,当得起郡主厚待。”
孙广白心想亲爹你也太不实在了,明明心里高兴得很,面上装模作样,也不嫌累。
马车停下,孙广白先下马车,然后扶着孙太医下了马车。父子二人快步上前,对着郡主作揖行礼。
“快快免礼。”姜韶华笑吟吟地伸手相扶,语气亲切极了:“孙太医此去平州,治好了平州瘟疫,立了大功。朝廷封赏孙太医官升两级,孙军医也升了两级。本郡主也要重赏。”
“孙太医想要什么?只管道来。”
孙太医一派神医气度,云淡风轻地应道:“臣做的都是分内之事,不敢当郡主盛赞。”
孙广白就直接多了:“郡主,我父亲编了一本医书,最大的心愿是将这本医书传遍天下。”
孙太医不爱金银,对升官兴致不大,真正想求的是神医之名。
医书刊印其实不难,难的是传播出去。只靠孙太医自己,顶多就是耗尽家资将医书印出来。想让医书传到大梁所有州郡,就得靠郡主的影响力了。
姜韶华笑道:“好,本郡主一定令孙太医心愿得偿。”
郡主一诺千金。
孙太医心里暗暗舒出一口气,忙拱手谢了郡主恩典。一行人随郡主涌入王府正堂,叙说别情。
姜韶华仔细打量孙太医,轻声叹息:“孙太医清瘦了许多。”
以前孙太医白净圆润,现在瘦了许多,也憔悴苍老了许多。可见过去的一年里,孙太医耗费了多少心神。
孙太医也叹了一声:“臣去了平州,才知百姓之艰难。万幸臣不辱使命,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后怕。”
孙广白接了话茬:“可不是么?父亲在疫区里住了半年,我每日心惊胆战,唯恐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直至新研制的药方治好了几个重病的,才松口气。”
姜韶华问起了平州情形。
孙太医整日治疗病患研究药方,孙广白和卢琮时常打交道,张口赞了卢琮一通:“不瞒郡主,之前我和秦统领,一个负责发药,一个设粥棚,都有些混乱。卢舍人一去,一切仅仅有条,百姓也信服他。”
“有他在平州,郡主只管放宽心。”
姜韶华目中闪过笑意:“卢舍人本就精明能干,以前是官运不济,磨砺几年,心性更沉稳,行事愈发仔细周全。有他掌管平州,本郡主确实安心。”
孙太医没出声,孙广白却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朝廷派了刺史去平州,黄刺史出了意外,还有潭刺史。”
姜韶华扯了扯嘴角,悠然道:“黄刺史命短福薄,潭刺史看来福气也不大,出京城两日就落马断了腿,少说也得将养个一年半载。到底何时能去平州上任,谁也说不好。”
有一次意外,就有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平州刺史不能上任,卢琮只能代为掌管平州了。
孙广白还想再说什么,孙太医咳嗽一声,以目光拦下多嘴的儿子:“你在王府里歇两日,就回亲卫营去。”
孙广白这才闭嘴。
……
过了两日,孙广白领着林慧娘等人回了亲卫营。
兄妹重逢,各自激动喜悦,不必细述。
孙泽兰忽然有些伤感:“此次在平州,折损了不少亲卫。桃娘和婉娘也去了。”
桃娘死在了路途中,婉娘死在了平州。去了六个弟子,只回来了四个。
提起此事,孙广白心里也酸得厉害:“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她们。”
孙泽兰将头扭到一旁,哭了一会儿,擦了眼泪:“这不能怪你。是她们两个运道不好。好在慧娘和山杏她们四个都好好的回来了。”
孙广白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妹妹,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孙泽兰十分敏锐,抬头看兄长一眼:“怎么?你想通了,想娶山杏为妻了?”
孙广白:“……”
孙广白难得有些忸怩,一张俊脸泛着红,两手搓来搓去,期期艾艾了半晌。
孙泽兰故意挤兑他:“被我说中心思了是不是?以前不是说山杏太小了,又是你半个女弟子,不该也不能有什么其他念头吗?现在去一趟平州,怎么就改变心意了?”
孙广白抓抓头发,老实承认:“去过一趟平州,我确实极有感触。”
“不怕你笑话,我在平州埋过的死尸,比我这辈子见过的活人都多。”
“人生在世,生命其实远比你我想象的更脆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闭眼离去。”
“所以,活着的时候,就该珍惜身边人,好好地活。”
第429章 喜事(一)
人在生死间走过一遭,便会大彻大悟。
没有什么比眼下更重要。不必去理会什么世俗眼光,抓住自己想要的喜欢的,好好生活。
孙泽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兄长:“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你别绕弯子,老实告诉我,和山杏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广白不想说,禁不住妹妹催促追问,到底还是说了。
“父亲住进疫区后,每日熬药发药的事都到了我身上,我忙得昏天暗地。有一日,忽然发起了高烧。”
“当时我以为自己也被感染了瘟疫,心灰意冷,将自己关进帐篷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山杏坚持来帐篷里,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几天几夜。”
当时的他在病中,自以为得了重病必死,格外脆弱。他红着眼怒骂,要赶走山杏。
山杏被骂得泪眼汪汪,却不肯走:“你烧得厉害,身边总得有人照料衣食起居,我不走。”
“我得了瘟疫,迟早会死。”他忍着眼泪,强装冷酷无情:“你待在我身边,也会被传染。”
“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山杏想也不想地说道:“免得你一个人去黄泉孤零零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他坚固的心理防线。
他用衣袖遮着脸,哭了起来。
山杏也哭了,摸索着到他身边,用力抱住他,哽咽着说道:“就让我陪着你吧!你好了,我们一起活。好不了,我就陪你一起闭眼。”
他颤抖着双手,抱住了山杏,哭了一场。
万幸他只是高烧,喝了三天药,慢慢熬了过来。在那之后的三个月,他和山杏日渐亲近。
山杏心性单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有没有名分都不在意。他是成年男子,思虑的就多了,自然要明媒正娶。
孙泽兰听得津津有味,张口问道:“这事你和父亲说了吗?”
孙广白咳嗽一声:“还没说。我想着,先将这件事告诉你。到时候父亲要是从中阻拦,你也能帮着我一同求父亲点头。”
山杏的出身,确实是个问题。孙家是大梁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