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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工匠典范。本郡主岂会怪你。本郡主巴不得工部上下都是你这等认真做事之人,将河堤修得结实稳妥些,也就不会年年都被冲毁河堤,以致洪水泛滥百姓受灾受苦,户部每年都要耗费大笔钱粮了。”

指桑骂槐谁不会?

周尚书被这一番话羞辱得脸上火辣辣,咳嗽一声道:“房羽,你今日就跟在郡主身边。郡主有问,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房羽不敢不应,低头应是。

姜韶华笑着瞥一眼周尚书:“工部差事忙碌,周尚书只管忙自己的,本郡主随意转转看看,就不劳烦周尚书相陪了。”

周尚书心想这几日该藏的都藏起来了,所有人口径一致,料你一个黄毛丫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于是干脆利落地应下,和一众工部官员回了自己的签押房。竟真的连一个陪同的官员都没有。

姜韶华心中再次哂然。

看来,这位周尚书不但对她有意见,火气也不小啊!

郑宸心中也不太痛快,皱眉低语道:“没人领着,郡主要从何看起?”

姜韶华淡淡一笑:“本郡主有手有脚,走到哪儿便看到哪儿,不懂的就问。何须有人相陪。”

说完,迈步向前。

郑宸看着前方窈窕的少女身影,目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短短数日,姜韶华以雷霆手段稳住局势,展露出的心计城府手腕,着实令人惊叹。便是他这个前世旧情郎,现在看着她也有种种陌生。

前世今生,他没有变过。她却宛如新生,彻底抛弃了过往,流露出勃勃野心……

等等,姜韶华怎么去了那里?

郑宸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郡主,周尚书和两位侍郎的签押房,在那一边。前面是工匠们待的地方,人多口杂,颇为粗鄙。”

姜韶华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行:“嗯,本郡主就想看看这里。”

郑宸微微抽了抽嘴角。这又是姜韶华改变最大的地方了。

身为高贵的大梁郡主,不知为何喜欢巡查。在南阳郡一巡县就是半年,和军汉们待在军营,和农夫们在地头闲话,看平民百姓如何生活……现在到了工部,竟要看一群工匠糙汉如何干活。

这是一个郡主该干的事吗?

姜韶华根本不理会郑宸的腹诽吐槽,迈步进了工匠们做事之处。

这里是一个极宽敞的房间,中间以木板相隔,隔出了四个小间。每间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面上堆积着木尺之类的器具,地下扔了数张废纸。工匠们原本已经找到了各自熟悉的位置,刚要就着之前的问题议论争辩,眼角余光瞥到了郡主的身影,各自吓了一跳。

在众工匠磕头行礼之前,姜韶华迅速出言阻止:“你们各自忙自己的差事,只当本郡主不在。”

工匠们别别扭扭地应下,心想郡主一个大活人在这儿,还有那位虎视眈眈的郑舍人,大家伙儿哪能安心做事啊!

谁曾想,郡主就真的寻了一把椅子,在角落里坐下了。

郑舍人站了一会儿,也去寻了椅子坐下。

在郡主左右的赵大洪和房羽,僵硬着手脚站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缓过劲来。两人隔空对了个眼神。

我们两人就在这儿干看着?

不然呢?总不能扔下郡主去画图纸吧!

姜韶华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赵大洪,你和本郡主说说,平日都是怎么修河堤的?”

赵大洪不假思索地答道:“回郡主,修河堤的第一步,是疏通清理河道。然后要根据地势选择修建堤坝,一般来说,浅水处用袋子灌装沙子和石头,然后层层叠放,便可成简单的河堤。水深且急的地方,这个法子就不合用了……”

姜韶华认真聆听,不时发问:“水深处要怎么建河堤?”

“照你这么说,河堤修建的方案应该没问题,为何每年都有河堤被冲毁?今年更是被冲垮了八十多里河堤,两个县城都被淹了。莫非是因为工匠们做事不谨慎?”

赵大洪被引导着越说越起劲,一个不小心实话秃噜出了口:“这可怪不得我们这些工匠,我们都尽心做事。被官衙征召的百姓也辛苦得很,自己带干粮带水,干的是最苦的差事。是工部才买的材料不合格,被水泡得久了,就不顶用,洪水一发,可不就冲垮了?”

咳咳咳!

房羽忽然用力咳了起来,脸都快咳红了。

赵大洪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一张脸忽然涨红,旋即发白,在对郡主跪下请罪和去周尚书面前跪下请罪两个选择里徘徊犹豫。

姜韶华淡淡道:“不用慌张,这些事怪不得你们,本郡主心中有数。你们还知道什么,但说无妨。”

赵大洪侥幸逃过一劫,后脖子阵阵发凉,哪里还敢再说,连声道没有。

第495章 巡查(四)

“郡主还在工匠房里待着?”

宽敞气派的签押房内,周尚书皱紧眉头,语气中流露出不快。或许,不快中还夹杂了几分不安。

长随低声答道:“是,郡主一直待在工匠房里,足足半日都没动过地方。”

周尚书右手执笔,笔尖迟迟没落到公文上,一滴墨滴落,将公文染出了一团黑墨。

周尚书恼怒不已,将那份公文扔到地上:“让人重写一份。”

长随唯唯诺诺地应了,拿起公文退出签押房。

周尚书放下笔,负着手在签押房里来回踱步。工部当然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譬如欺上瞒下,譬如两套账本,譬如户部钱粮拨来后,层层留用一些。再譬如购买材料时以次充好等等。

这都是官场里常见之事,见怪不怪。短短几日,想将痕迹全部遮掩,根本不可能。姜韶华若是一心严查,必能查出问题来。

他想过姜韶华会从账本入手,或是从上至下巡查。万万没料到,姜韶华出人意料地去了工匠房,这半日里,赵大洪他们到底吐露了多少?

周尚书在焦躁不安中等到天黑,终于等来郡主离去的消息。

周尚书松口气,抬脚去了工匠房。

身为工部尚书,平日有什么差事,便吩咐给两位侍郎,无需和低等的工匠们打交道。更别说亲自去工匠房了。

偌大的工匠房里,燃着四盏烛台,二十多个工匠混杂在一处,浓烈的汗味混合着体味闷气,形成了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

周尚书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他都禁不住,姜韶华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怎么就能待足半日?

“赵大洪,房羽,你们过来。”

周尚书的长随沉声吩咐。赵大洪房羽满脸惶惑局促地过来了,垂着头等待尚书大人发问。

“郡主在这里待了半日,都问了你们什么?”周尚书寒声道:“一一道来,不得隐瞒。”

赵大洪低头答道:“郡主一共问了小人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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