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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去了马车上换衣服。

崔渡悄悄跟了过来。

这等时候,没法子讲究,两人各自背过身换了干净的衣服。

姜韶华低头整理衣襟,崔渡很自然地接过手,顺便用毛巾为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走了一整天,你腿疼不疼?孩子有没有闹腾?”

说来奇怪。姜韶华一整天都没觉得累,此时被崔渡这么一问,便觉全身疲累饥肠辘辘,忍不住轻叹一声:“累,饿。”

送葬途中,不能停下不能吃喝,只能空着肚子走到皇陵去。

崔渡眨眨眼,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块糖,塞进姜韶华口中:“不能果腹,甜甜嘴也是好的。”

姜韶华忍不住笑了一笑。

糖一点点化在口中,确实很甜。所有的疲累也在甜意中一扫而空。

“明日就能到皇陵。”姜韶华轻声道:“或许会有些变故,你和陈长史他们待在一处,不要惊慌。”

崔渡一惊:“会有什么变故?”

姜韶华目光微闪,低声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以我对太皇太后的了解,她不会错过这个动手的良机。”

只是不知道,郑太皇太后会先对谁动手,抑或是一同动手来个一网打尽。

崔渡心里凉嗖嗖的。那一日宫变,宫中死了太多人。他真正亲眼所见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可那等血肉厮杀转眼就死伤一片的情景,实在令他触目心惊。这些日子,他做了几回噩梦。

皇陵里会有什么变故?

郑太皇太后会怎么动手?

崔渡想不出来,也不太愿意深思这等问题。他低声道:“你要多加小心。若遇到危险,一定护住自己。”

郑太皇太后和范贵太妃反反复复强调要护住平王安危。在崔渡心中,唯有姜韶华的安危最重要。

姜韶华点点头:“放心,我不会为任何人涉险。”

……

跋涉一夜,又走一日,终于到了皇陵。

抬棺的御林侍卫们疲累至极,不必细述。走了两天的臣子们,跪在天子陵墓前嚎啕大哭。

平王在马车上睡了半日,精神正足,一张口哭喊,声音直穿耳膜。

姜韶华也跪了下来。

天子棺木被抬进帝陵,封了陵寝。

姜韶华拿起黄纸,一张张放进火盆。红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钱,映出一张张明暗不定的脸。

当皇陵里响起杀伐声的时候,众臣纷纷被勾起逆贼叛乱逼宫那一日的凶险,惊骇万分,面色巨震。

淮阳王也变了脸色,迅疾起身,高声呼喝:“大家都别慌,有贼人作乱,你们都到本王身后来……”

武安郡王也不愿放过这个拉拢群臣的机会,也跟着大喊起来:“你们都到本郡王这边来。本郡王一定会护得你们平安无事。”

可惜,他们两人的竭力嘶喊声,并未起什么作用。

臣子们确实慌乱无措,抱着头跑过来,却不约而同地挤到了姜韶华身后。人多拥挤,不可能人人都挤得过来,那就得拼命挤。总之,没人往淮阳王或武安郡王那边去。

淮阳王:“……”

武安郡王:“……”

这就是姜韶华前些时日大展神威诛杀逆贼后的威望人心。别人羡慕没用,抢也抢不来。

姜韶华目光沉凝,沉声下令:“所有人不得喧哗吵闹,原地坐下。”

“乱动者,一律视为叛乱,杀无赦。”

“马将军,立刻下令,令所有御林侍卫结阵防御。”

短短几句话后,混乱无序的场景很快便安定下来。众臣挨在一起挤在一处,御林侍卫们个个持刀警戒。

……

第622章 手段(一)

这一场叛乱,规模远不及一个月前的宫变。“起事”的贼人不过百余人,之前埋伏在皇陵外的密林里,趁着天黑潜进皇陵,杀了几个守卫,冲了进来。

皇陵里驻扎着一千御林军,还有此次护卫天子棺木的两千御林侍卫。在最初的震惊慌乱后,很快反应过来,迅速阻断贼人路线,围拢住这一伙逆贼。在围杀了其中小半后,其余数十逆贼纷纷跪地求饶。

自始至终,这伙逆贼根本就没有靠近天子陵寝的机会。

对众臣来说,仿佛是虚惊一场。

叛乱是要诛九族的重罪。高凉王府东平王府肯定要被灭满门,此时冒出来的逆贼,难道是高凉王府或东平王府的余孽?

左大将军等诸位武将,个个怒喝出声:“这些逆贼,不必审了,直接都杀了。”

“请郡主下令,末将这就去砍了他们!”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这些活口,总要审一审,问清他们的来路。”姜韶华目光一扫,众武将的骚动很快平息。

文臣们也是义愤填膺,破口怒骂逆贼们。

武安郡王也在大骂逆贼:“这些定是姜颐他们的人。主子被杀了,他们不甘心,竟跑到皇陵来刺杀平王!其心可诛!”

淮阳王却未顺着一同怒骂,面色异常凝重。

这场近乎闹剧一般的“叛乱”,平定得太过顺利,甚至有些儿戏。却又真切地发生在眼前。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尖锐的孩童哭声骤然响起。

淮阳王被惊醒回神,迅速转头,就见年幼的平王忽然崩溃大哭着倒在地上,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白衣上很快沾满尘土。

随行伺候的魏公公急得满头是汗,不停低声哄着。奈何平王就像着了梦魇一样,在地上翻来覆去,哭得声嘶力竭。

魏公公不得不向姜韶华投来求助的目光。

姜韶华略一点头,俯下身抓起平王。平王已经陷入半疯癫状态,张牙舞爪地嘶喊痛哭。也不管眼前人是谁,伸手就抓姜韶华的脸颊。

姜韶华皱眉,出手拧住姜颢的手臂:“宋统领,点他的昏穴。”

宋渊迅疾出手,在姜颢的身上点了几下。姜颢的嘶喊哭闹声戛然而止,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

姜韶华将昏睡的平王给了魏公公。魏公公感激得快哭出来了:“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平王殿下自宫变那一日受了惊吓,听不得刀枪杀伐声。便是有人将刀抽出刀鞘的声响,殿下听到了也会大哭大闹。奴才实在是没法子。”

一个心智不全的八岁孩童,亲眼目睹了臣子们被杀的血腥场景,自己还被当成肉盾,差一点就命丧贼人之手,心里留下了浓厚的阴影,也是难免。平日还不明显,到了这等关键时候,便露了出来。

臣子们没有同情平王,只为大梁朝的凄凉未来唏嘘不已。

太和帝虽然手段温软些,到底经历了十几年帝王正统教育,勉强算是合格的少年天子。

眼前的平王,除了血脉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然而,皇位继承,最重的就是血脉。

武安郡王重重咳嗽一声,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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