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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
谢无恙他果然是个变态啊!
哪个正经人会在自己的寝殿里养蛇啊?太可怕了!
她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的东西就是蛇了,方才那一眼,让她现在还头皮发麻。
糜月也不敢乱跑了,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连晚膳都让侍从送进了房里。
入夜前,糜月把窗户和门都关得死死的,检查了好几遍,方才提心吊胆地躺在床榻上,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裹得像个虾球,连脚指头都不敢露。
养这么可怕的东西,还不锁门,简直没有公德心!
谁知道那些蛇会不会半夜跑出来钻她被窝咬上她一口?
糜月战战兢兢,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辗转反侧间,她做了个噩梦,恍惚梦见了幼年时在无涯学宫的日子。
无涯学宫算得上是修仙界第一学府,由无涯道人一手创办。无涯道人已是半步成仙的修为,对神相的凝练更是炉火纯青,各大宗门挤破了脑袋,都要把自家孩子往里送。她娘亲——便是当时的烬花宫主,也不例外。
糜月小时候就生的好看,娘亲又是烬花宫主,刚入学宫,就成了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每天兜里、书箱里全塞满了小同窗们讨好送的饴糖。
糜月含着金汤匙出生,不像旁人会看宗门出身交朋友,她交朋友只有一个标准:看脸。
于是,那批学子中,最漂亮的男孩子就成了她的同桌。
她对待朋友也大方,吃不完的零嘴都会分给同桌,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每每都是推拒说:“不必了,我不吃。”
糜月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上课时也会叽叽喳喳,先生懒得管,越发衬得旁边的人沉静孤僻。久而久之,糜月对他就只有一个印象:她这同桌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是个闷葫芦。
糜月永远忘不了那年冬至,先生教他们凝结神相。
神相乃是神识的显化,神识越强,显化出的神相也越强,每人因为功法和天赋不同,凝结出的神相虚影也不尽相同。
她天赋异禀,先生不过演示了一次,她便掌握了精要,凝结出了一朵堪称完美的九瓣烬花神相,在半空中徐徐旋转,仿佛一朵美轮美奂的莲花法宝,惹来众学子们艳羡的赞叹。
先生正要夸奖她,下一刻,赞叹的声音更响亮了,但似乎并不是朝她。
糜月扭头一看,她那闷葫芦同桌竟然也凝结出了神相。一条洁白如玉、身形粗长的蟒蛇如有实质地攀绕在小男孩的肩头,他双眼紧闭,额头落汗,似在苦苦坚持着。
那蛇如新生般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了她旋转着的烬花,瞳孔兴奋地竖直,如同看见了美味的猎物,旋即便朝她的神相扑去,张口就咬掉了她一片烬花花瓣。
糜月神识剧痛,当时便昏了过去。
……
第7章 你怕我?
糜月从梦中醒来,揉了揉尚有些混沌的脑袋。
没错,那个可恶的同桌就是幼年的谢无恙。
拜他所赐,她被他的白蛇神相咬掉了一片烬花花瓣,从此,她的九瓣烬花莲变成了残缺的八瓣。
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许多幼时的记忆都已模糊,但唯有那个场景,让她此生难忘,她也因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时候谢无恙多大来着?七岁还是八岁吧,她也记不清了。
因为比起后来成为宿敌打打杀杀的那些岁月,她与谢无恙幼年的这桩纠葛,实在不值一提。
糜月只记得后来,她娘亲气疯了,来学宫里讨要说法,当时的隐剑宗掌门领着谢无恙,给她下跪请罪。她昏迷了三日,谢无恙就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三日。
再后来,谢无恙就没有再在无涯学宫出现过。
“……你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胃口。”
温润清磁的嗓音打断了糜月的思绪。
她脑子里还在想这件事,早膳用得心不在焉,惹来男人的询问。
因为她怕蛇,所以整个琼山的蛇都被除尽了,她好久都没有做过这个噩梦了。
谢无恙怕小姑娘够不着,特意给她盛了一碗白粥,摆放在她面前。
糜月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你怕我?”谢无恙留意到她的小动作,眉梢微挑。
糜月心道,不是怕,只是单纯地排斥和厌恶。
她不禁想,自己之所以会走火入魔变成小孩,会不会跟她幼年时的灵识受损也有关系?不然没道理,前几任宫主修炼都没出过错,偏偏到她这里就发生了这等离奇的怪事。
“顶楼的蛇是我饲养的灵宠,它们从不会伤人。”
谢无恙见小姑娘神思不属,想到昨夜的动静,以为她当真被吓到了,于是安抚道,“它们更不会无故跑出来,你不必害怕。”
不会伤人?
要不是她吃过亏还真就信了,糜月心下冷哼。
谢无恙今日穿着一袭竹月白衣,袖口纹着斜月梅枝,半束着发,墨染似的发间只戴着一根款式简单的发簪,端得仙姿秀逸,云淡风轻。
糜月好像就没见过他穿白、青、蓝三色以外的衣物。
多亏了那张过分俊美的脸撑着,他的衣品真就和今日的菜色一样寡淡。
倒是不见他腰间常别着的长剑,比素日多了几分居家的自在闲适,听说他已经修成了心剑,可以将本命剑收于掌心穴窍。
她因幼年时被他的神相啃了一口,害得自己如今走火入魔,他倒好,没事人一样,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
糜月心下来气:“我不想喝粥。”
眼见小姑娘神思恹恹地单手撑着下巴,小手握着勺子搅了半天,粥都快凉了,一口都没往嘴里送,最后双手把碗往前一推,干脆不吃了。
谢无恙看着桌子上清淡相宜易消化的粥点,并无觉得不妥。
明明昨天还胃口极好,今日怎地忽然变得挑食起来?
糜月昨晚本来就没睡好,看着满桌子清淡的白粥小菜,更没有什么胃口。
委屈又赌气地瞥他一眼:“谢无恙,我要吃核桃酥饼。”
核桃酥饼……?
谢无恙闻言一怔,看着此时几乎和她幼年时没什么分别的糜月,眸底泛起涟漪,一些陈年的记忆随之被勾起。
在无涯学宫同窗时,那人也是这样的年岁,脖子上总是挂着一个双鱼流苏的银项圈。项圈坠着一个小香囊袋,袋子里没有装香料,而是日日装着一块核桃酥饼。
他第一次见她时,她便从那香囊袋里拿出了一块核桃酥饼,用手掰开成两半,大方地递给了他一半,问他吃不吃。
她说是这酥饼是她娘亲手做的,每天都要吃上一块才解馋。
她幼时最喜欢的食物也是核桃酥饼。
谢无恙唇角微抿,虽是母女,但竟连口味都如此相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