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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带着凌韵来到玄武王和凌犀密谈的屋子后门。
缥泠将手腕贴上那扇门,玄光一闪,门便无声开了。
“父亲宠我,给我留了道后门。”
缥泠得意地给凌韵传音。
凌韵注意到玄武女身上也带着一块沉息石,眉眼微沉。
她从前竟不知北幽海如此富饶,一个王女便能随随便便拿出两件沉息石这等天下至宝。
连她都能从蛛丝马迹看出的东西,凌犀会被蒙在鼓里么?
沉思间,凌韵听到凌犀的声音。
凌冽,威严,带着种慢条斯理的寒意。
“玄武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隔着道屏风,凌韵都感觉到玄武王的冷汗下来了。
“道尊恕罪。可是,这的确是小王翻遍北海秘术,找到的唯一能解道尊身上邪咒的办法,便是与心法同源之人……也就是无情道之人……阴阳交合。”
凌韵呼吸一顿。缥泠阴沉地看了她一眼。
屏风那边冷气暴涨,只听“咣”一声,似乎是玄武王跪在地上:“道尊……道尊若怜惜凌韵仙子年幼,小女愿为道尊献上一切!”
凌韵看到缥泠微微激动起来,脸颊绽开一朵红晕。
凌犀沉默了许久。整座房间的空气都像冻结了,像是里面已经没有活物,无论是屏风前还是屏风后,四个人竟没有一丝呼吸声。
凌韵趁着这个时间疯狂推理着。
凌犀中了邪咒,她从未听说过。但想必后来此咒完美解决了,不然凌犀不可能再活两千年。
那么,他是如何解的?必不是通过与她双修,因为她纵使失忆了,有没有和人双修过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东西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凌犀对她那么嫌弃的模样,也不可能会肯与她双修。
难道凌犀真的短暂收过缥泠为徒,邪咒解开后又把缥泠灭口或者远远打发了,这一切从头至尾都瞒着她?
凌韵瞟了面飞红云的缥泠一眼,觉得这个推测有点让人反胃。
另一种可能,就是这老王八有所隐瞒。双修并不是解开邪咒的唯一方法。
他为何说谎?甚至……这邪咒会不会与北幽海有关?
或许凌犀也是察觉到,才对玄武父女如此纵容?
不知为何,凌韵总觉得,凌犀不是因为他们有解咒的方法才对他们如此客气,因为凌犀是那种对人无情对自己也无情的人,纵使他要死了,也不会因为这个对人低头。
他现下隐忍,更像是在放松玄武宫的警惕。
凌韵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想。那个邪咒,会不会就是凌犀为了引蛇出洞,故意被种下的?如此也能解释他后来为何能轻易将其解开,因为他早有防范,一切尽在掌握。
凌韵对凌犀的信任在旁人看起来,就和恋爱脑的女孩给出轨的男友找借口一般没有道理。
凌韵耸耸肩。其实相处了两千年的人,到最后却全无了解、无法信任,那才可悲吧。
然而凌犀终于出声时,凌韵的心还是不免因他的话颤了一下。
“既如此,一年后,我将收缥泠公主为徒。”
缥泠脸几乎红透了,蓦地伸手捂住脸,还从指缝间得意地瞟了凌韵一眼。
可惜,不管是如今的凌韵,还是当年那个道行不太够的凌韵,都是任凭心中如何震动,表面一派淡然的。
“你真的如此不在意你师尊?”
缥泠奇怪地问凌韵。
“我方才说,我要么成为他的徒弟,要么成为他的未来道侣。现在大概都要实现了,你不觉得难过?有危机感?”
凌韵淡淡看着她:“恭喜公主得偿所愿。”
然后便转身离开,没对缥泠有任何敌意,也没表现出任何伤悲落寞,好像真的无所谓似的。
“我猜错了?我丢,这仙女是真的?”
缥泠在她身后奇怪地嘟囔。
凌韵没回头。
感谢这张面瘫脸,没有暴露她彻底落败的卑微狼狈。
渊晶镯,师尊,男人,从此都是别人的了。
这就是十六岁的她,从记忆里涌上来的颓丧心声。
其中又含着一丝细小的不甘。
凌犀无非是为了解邪咒,才接受了趁虚而入的玄武女,不是吗?万一……万一他是在保护她,不愿逼她用自己的身体帮他解咒呢?其实……其实她愿意得很啊!嘻嘻嘻嘻嘻。
凌韵听到十六岁的自己这样的想法,十分想捂住老脸找个缝钻一钻。真是要命了,当年那个幼崽,心里怎会如此充满黄色?她一直以为百岁前的自己单纯得像是停云峰的雪来着,就连勾引凌犀都那么生涩——等等,勾引!
她知道了,这才是她当年勾引凌犀的根本原因!
和玄武宫有关的所有记忆都被消除了,所以她才忘了这原因,只当自己青春期荷尔蒙暴动,心血来潮就去下手了朝夕相处的馋人大帅哥。
原来为凌犀解邪咒才是真正的动机啊。难怪,她就觉得莽撞出击不太像自己的作风,果然是被无法拒绝的理由推了一把。
果然,接下来,凌韵被迫重新经历回忆了自己当年“攻略”凌犀的全过程。
凌韵想,这大概可以被列为“当年感觉有装到,事后回想起来想撞墙”的事件之首了。
第32章
凌韵被迫回顾了自己一败涂地的攻略过程,不过倒是可以在细节上改动一下,让她笨拙的尝试显得不那么笨拙。
“师尊。”
凌韵按住凌犀的肩膀,借力踮起脚,温香的呼吸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清澈的目光凝在头顶。
“花瓣落在头发上了。”
少女伸手,从他头上拈下一片花瓣,随后毫无留恋地撤退,清冷容颜配着淡漠神情,“继续么?”
仿佛丝毫没意识到刚刚和他那么近,差点亲上的距离,有什么不妥。
凌犀看她的目光似比平时长久了一息,然后提剑:“继续。”
夜晚,少女穿着单薄睡衣,领口松松垮垮。
门被推开,少女立即恭敬起身:“师尊。”
弯腰行礼间,蜿蜒的酥雪玉色无意隐现。
凌犀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嗯。今日有什么想问的?”
凌韵恍若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照常请教修习中的一些疑惑,动作间,衣襟却是愈发松垮了。
临走时,凌犀还是忍不住提醒:
“虽是在你自己卧房中,也不要如此邋遢。”
凌韵露出小狐狸似的笑,不经意回头,却看到水镜中的女子笑得浅淡圣洁。
见了鬼。
可是正如此,却显得她凌乱的衣着和披散的头发,更有种纯洁无知里透出的诱惑。
这样凌犀又不好说她。但是她今日算是知道,他并非瞎了看不到,也不是完全不为所动。
凌韵仗着自己多了两千年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