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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念和欺凌,所以就消灭美丽、懒惰和弱小。

廉嘉禾说他们不仅仅约束受害者,也约束加害者,可她口中的“加害者”,分明就是她手下的受害者——俏皮的男孩不许开玩笑,因为有轻浮之嫌。可是在这条戒律里,会说笑话的男孩从未犯过错,也从未加害于人,便被当成未来的罪犯,无辜地抹杀了天性。

凌韵觉得可笑——这简直和“曜泽洞会滋生邪物所以干脆把曜泽洞灭了”一样不可理喻。

可是偏偏,身处弥西域中心,终日恐惧邪气的曜泽洞,只能找到这样一种有效的方式能杜绝邪气。

——只能用一个极端,去对付另一个极端。

苏慕琴眸色空洞,像只没有灵魂的鬼,幽幽道:“所以,想让人喜欢,是我做错了。”

苏慕琴转向凌韵,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波动,是种不甘不愿的委屈:“大师姐,你说过,想让人喜欢是正常的,没有错。”

凌韵感觉喉咙有些堵。

许多事虽然没有错,但是做了后,就更容易受到伤害和指责。

她不知要怎么告诉她。她必须在这个世界里维持微妙的平衡,不要太受欢迎,也不能不受欢迎;不可以太女人,可也不能像男人;甚至,资质也不能太出众或者太拉胯,性格不能太讨巧也不能太死板。

甚至连旁人也默认这样的规矩,觉得你既然选择美丽,选择出众,选择招人喜欢,那被觊觎被侵犯被嫉妒被谩骂,也理所当然,“是你自己的选择”。

廉嘉禾冷硬道:“你这种希望别人都喜欢自己的心情,是出于虚荣,是错的。真的想得到敬重,就用实力去证明自己,打败所有不屑于你的人。”

轰隆一声。

幻境还是原来的幻境,两方对峙,沉重又安静。可是这一刻,凌韵脑海里却忽然闪现一道劫雷。

是廉嘉禾的劫雷。

作为与天道最亲近的道尊,她能感应到,这一场幻境,是廉嘉禾的晋级心魔幻境。

而那道威势震人的雷劫之下,廉嘉禾傲然屹立,坚毅的脸上,神情决然没有一丝动摇。她的道心,竟比凌韵认识的大多大能都要坚韧沉稳。

她信奉强者为尊。任何在变强道路上会让人分心的东西,都被她归为邪祟。

她不仅自己秉信这一点,还要给宗门所有师弟师妹灌输这一点,为此她可以对他们做出陷害、酷罚等一系列残忍举措,并且她毫不怀疑,她是在“为他们好”。

她也真的很强,所以她的道从来没有被挑衅和推翻过。

正因此,她在修行的道路上走的很长很稳。

只是可惜了。

凌韵用一种淡漠如同看将死之人的眼神,看着廉嘉禾。

共同入幻境的修士,最怕的便是在里面产生冲突。他们现在要维护的是自己的道心,自己的信念,绝不会退让,不然走火入魔还算好的,更可能直接堕邪或者殒命。

但在幻境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廉嘉禾不惜布局,打算尽快对沾染邪气的弟子赶尽杀绝,以解除自己当年来不及拯救几十名同门的心魔。但凌韵现在也是曜泽洞的弟子,她无法放任没做错任何事的苏慕琴就这样背上一切罪名。

错永远是错,对永远是对。不看未来,不看概率,只看事实。

如果邪物未害人,人却主动害邪物,那错的便是人。

凌韵前所未有地明晰这一点。

所以,她和廉嘉禾,她们两个间必须死一个。

而现在,齐何辜加入了对面的阵营。

他亲自把自己变成与她你死我活的仇敌。

凌韵内心嗤笑。现在的她修为低微不假,甚至不及幻境中的廉嘉禾与其他长老。但齐何辜该不会真的以为,他联合了廉嘉禾,联合了曜泽洞,便能置她凌韵于死地了吧?

那狗男人悲痛又难过的眼神正盯着她,乞求的语气:“凌韵,这不是固执的时候……她是邪物。”

固执?她固执?难道不听他的话就是固执?

“与她为伍,你会变成她的同类。”

廉嘉禾冷嗤一声:“她原本就是她的同类,从一开始就是。”

……什么?齐何辜震惊地看向廉嘉禾,廉嘉禾则忽然看向一边,语速飞快道:“她曾经用邪气修炼,那一晚掌门想必也察觉到了?”

凌韵心忽地一紧,眸子轻轻动了下。

一袭月光下愈发耀眼的银发,从暗处走出来,落在两方中间。

凌韵呼吸微微绷紧。

若是对面再加上一个佛子,她在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恐怕没有百分百的胜算把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鉴庭——他们如今的掌门身上。

而陆鉴庭也在静静看着他们。

那双浅淡眼眸透彻清宏,看得某些人竟扛不住垂下目光。

凌韵不闪不避与他对视。

“你确定?”

陆鉴庭用一种“你确定今天中午吃粥不吃面吗”的语气问她。

凌韵颔首:“确定。”

陆鉴庭轻飘飘地扫了齐何辜一眼,云淡风轻地走到凌韵旁边。

弟子那边响起齐齐的抽气声。他们的掌门,居然选择了邪物那一边,是因为大师姐是他的亲生骨肉,还是说……就连他们的掌门,都被邪物蛊惑了?

这倒是和现实中不一样,现实里的掌门坚定地驱逐了苏慕琴。这次换凌韵古怪地扫了陆鉴庭一眼:“你确定?”

“确定。”

浅色眸子有些疏淡地看着她,好像不蕴含任何感情。

可他的手掌却抬起来,如同往常一样,很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像兽类旁若无人地给自己的幼兽舔毛一般。

凌韵笑了。

齐何辜焊在凌韵脸上的目光转移到陆鉴庭脸上,好像有种遭遇了背叛的不可思议。

“掌门看来是要与曜泽洞为敌,与邪物为友了。”

廉嘉禾对于陆鉴庭的选择有些气急败坏,义正言辞地讽刺道。

凌韵轻笑一声:“何为正,何为邪?”

凌韵看着廉嘉禾。这个信仰坚定,一丝不苟,为了维护它的精密秩序,可以牺牲一切人伦的女子。

她也是刚刚才悟出来,那些在曜泽洞弟子之间牵引的黑丝代表着什么。

“我问你,若是我说,你们才是未来的邪物,是万恶之源,你们会毫无挣扎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么?”

“但我不是!”

“那凭什么苏慕琴便是!因为你说她是她便是么?”

清冽嗓音与平时一样平静,却有种振聋发聩之感。

廉嘉禾倏地一滞,脑中闪过那个扮做邪物的大师兄,也是如此对她说——“你说她是邪物她便是么?”

廉嘉禾神色冷硬地看着苏慕琴:“并非我说她是邪物,她身上的邪气有目共睹。”

她手心躺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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