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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的,可这手印说什么都按不下去。

有一回已经盖下手印,他趁那人不备,用锁链险些把人勒死,还销毁了身契。

次数多了他们就明白,只要少年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签。

后来老大便说不签就不签,先驯化着,反正他跑不出去,也不跑。

也是奇了,数次在关键时候都能反抗的少年,并非没有机会逃走。相反的,因为他从不往外逃,所以对他的看管并不严,他自愿留下,大约也是存了留下来一飞冲天的妄想吧。

猛哥不屑地瞥了谢昭凌一眼,接着说道:

“到他这儿,老大欣赏他,就给他一个不做奴的机会,只要他安安分分地为酒楼出力,不签也就不签了。”

猛哥担心说出少年敢杀人后,这心软没见过血的小菩萨害怕,反悔不买,所以他将实情咽下,只模糊重点。

乔姝月摇头,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我得同你重新签一份契。”

猛哥看了看那五十两,又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众小弟。

“好吧,听您安排。”

一众酒楼护卫逐一按下手印,拿着钱走了。

废弃的院落重归寂静。

一阵风吹过,卷起枯井旁的落叶,打着旋地蹭过女孩的裙边。

乔姝月将交易的契约谨慎地叠起,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

兵荒马乱忙了一通,眼下才真正能和他说上话。

乔姝月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里异常欢快的跳动。

她背对着谢昭凌,心乱如麻。

近乡情怯,忐忑不安充斥着内心,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思念之情如涛涛流水,她与他之间,隔着生死。

“你,你们……都先出去。”

乔姝月低声命令道。

刘妈妈迟疑地看了一眼乔良。

“没事,这儿有我。”乔良思忖片刻,大手一挥,“我看着呢,出不了事。”

只片刻,众人退去。

乔姝月长长出了口气,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她站在原地,定定望着少年。半晌,踌躇着,向前走去。

走上前,迟疑着伸出手。

谢昭凌眸子微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他做出防御的姿态,设身处地想一想,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他受过那么多伤害,早就将机警与防备刻进了骨子里。

可乔姝月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难过,觉得失落。

前世的谢昭凌对她一眼心动,这是他曾经亲口承认过的事实。

自初遇那刻起,便从未在他那里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他从未防备、疏离地待她。哪知一朝回到幼时,他竟对自己这般排斥……

乔姝月试探地往前半步,少年继续后退。

她心口恼意渐生,不管不顾地,快步冲上去。她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角,仰起头,望进少年深邃如海的黑眸中。

对视瞬间,她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方才同恶势力争论不休、有理有据、毫不退让的女孩。

一张嘴,竟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乔良拳头瞬间硬了,冲过去拎起少年衣领,怒目圆睁:“臭小子,你敢吓唬她?!”

谢昭凌:“……”

第10章

【10】

谢昭凌活在世上十五年,从未有过此刻的茫然。

放下豪言说买下他的小姑娘,正死死揪着他的衣摆,一声一声地哽咽着。

哭就哭吧,偏偏抓着他不放,好像当真是他做过什么把人给欺负了似得。

可他明明只是退了半步,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乔良才不管那么多,他看到姝月抽抽搭搭哭得伤心,只觉得一腔怒火直往头顶冲。他捏紧拳头,恶狠狠道:“我警告你,敢欺负我妹妹,我送你去吃牢饭!”

乔良到底要年长几岁,从小吃好喝好少动脑,理所当然地比少年高上足足一头。

谢昭凌猝不及防被扯了下,微仰起头,冷冷地盯着面前那张愤怒的脸。

他还未开口,身前忽然挤进来一小家伙。

圆滚滚的小姑娘往两人中间拱了拱,她一只手仍不舍得松开少年身上那块破烂的衣料,另一只手把乔良推远,心向着谁一目了然。

她打着哭嗝,嗓音软糯:“你不许凶他。”

乔良被噎了下,瞪大眼睛,“你别不识好歹!”

“好喔。”

“?”

乔良气笑了。

好好好,辛辛苦苦宠了十年的妹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拐跑。这还没领回府上就这么护着,真带回去还不知会怎样。

乔姝月收回推人的那只手,掏出帕子,单手擦了擦脸。

她一向很在意自己在谢昭凌面前的仪态,前世就算是病入膏肓,只要她还有力气爬起来,都会好好打扮自己。

虽然陛下曾说她哭起来很是惹人怜惜,但她总记着四哥说自己哭着很丑来着,她坚信陛下是被爱迷花了眼,所以才会那样觉得。

眼下他们头一次见,可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

乔姝月慌忙抬手,下意识想要去扶发簪,结果没摸着簪子,碰到了头上的小发揪。

“……”

她收回手,尴尬地理了理额间碎发,才眨着泛红的两只大眼睛,仰头看向少年。

“你,你……”

她眼巴巴地,半晌,才委屈地憋出来一句:“你瞧我如何?”

谢昭凌:?

他表情空白一瞬。

“罢了。”

乔姝月丧气地垂下头。

她真是昏了头,胡言乱语了。她还小呢,没长开,他不喜欢才正常。

可她并非真的十岁,能有此想法也是正常的吧……

乔姝月胸腔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低头看着鞋尖,好不容易消化了些心里的酸涩,结果目光在触及到少年腕间那副镣铐时,所有努力尽数化为乌有。

他手腕上印着一圈又一圈的伤痕,有利器的割伤,深深浅浅,也有镣铐形成的磨痕,新的旧的,互相交错。

那些割伤这绝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而是经年日久,习以为常。

前世这个位置的伤痕都已经很淡了,瞧不出来历,她问过,他只是轻描淡写,说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原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他又哄骗了她。

这个时候他没上过战场,伤痕也没完全淡化痕迹,看着骇人极了。

乔姝月心疼至极,她嘴巴扁起,眼圈迅速变红,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谢昭凌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脸色一变再变,忽然想要落荒而逃。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沾上这么个爱哭又娇气的小哭包。

在他的世界里始终充斥着人性中至恶至暗的东西,豺狼环伺,虎视眈眈,他不得不磨尖爪牙,蓄势蛰伏。

在他目之所及的人间是一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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