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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乔姝月叫了声。

听到她的声音,谢昭凌分神看去,见她担忧不已,他微微弯了下唇角,想要告诉她无妨,只是挨几下而已,他又不是没挨过打。只要挨上几下,让夫子出了气,他就不会再为难。

结果就在他久久不动时,许夫子以为他又在违逆在反抗,怒不可遏,拿着戒尺的那只手朝着少年挥去。

“啪——!!”

说时迟,那时快。

少年头都未转回来,后脑长了一只眼似得,手本能地飞快抬起,抓住挥来的戒尺。

许夫子猝不及防,被他的力道拽一踉跄,愣在原地。

而后便听得“咔嚓”一声。

戒尺,断成了两节。

一半握在谢昭凌手里,一半因为夫子手麻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屋中寂静得吓人。

连院中的穿堂风都安静了下来。

乔姝月捂住嘴巴,错愕地看着他们。她慌乱间,扶着桌子再度要站起来,太过心急没有站稳,不慎用伤脚抵了下地面。

钻心的疼直冲头顶,她闷哼一声,就要往旁边栽去。

施芊惊呼了一声,正要起身去扶。

只见余光一道黑影疾速闪过。

谢昭凌几步到乔姝月的身边,张开双手,将人稳稳接在怀里。

乔姝月诧异抬眸,对上他不再平静的目光,又低下头,看向他手中。

他另一手中还拿着那半截戒尺。

乔姝月:“……”

谢昭凌扶着她到一旁,抓着她的手腕,让她扶在一旁的柱子上,才退开半步,看向神情呆滞的许夫子。

“是它太不结实了。”

谢昭凌试图解释。

许夫子捡起地上那半截戒尺,怒目而视,“你还狡辩?!”

他用了快十年的戒尺啊……啊!!

谢昭凌低着头,走上前,将另半截双手奉上,“抱歉。”

许夫子深吸了口气,心中默念好几遍圣人言,他为人师表,当宽容大度。

这场闹剧便到此为止吧。

他忍耐着脾气,“罢了,去站着听。”

谢昭凌道了声“是”,默默转身。

除了夫子,屋中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少年身上。

看着他回到首位,看着他弯腰拿书,看着他再直起身,径直走到了乔姝月的身边站定。

乔良:?

乔誉:“……”

施芊:“哇!”

站着听,就是站到主子身边听?

许夫子听到动静抬头。

细长的眼睛顿时瞪成一双牛眼。

为人师长的权威被再三挑衅,蹬鼻子上脸,险些将许惊朔气到昏厥。

“……竖子尔敢如此放肆!!”

习惯性拿起戒尺,看到那两截残肢,悲愤地怒吼了一声,扔到一旁。

环顾左右,抄起角落立着的扫帚。

目眦欲裂,朝少年扑去。

第41章

【41】

“夫子!”

众人惊呼着,一拥而上。

乔良冲得最快,一把抱住许惊朔的腰,拼命把人往后拖,“夫子息怒,息怒啊!”

棍棒无眼,这要是打着他妹妹可如何使得。

乔良横了谢昭凌一眼,这小子也是,怎的听不懂话?夫子哪个字提月儿了?得空就往月儿身旁凑,面皮忒厚,真是活该被骂。

乱七八糟一通闹腾,再安静下来,已然又过去小半个时辰。

谢昭凌被责令坐回位置,不许再乱动乱看。

“我这是学堂!”许惊朔理了理衣裳,正了下发冠,狠狠剜一眼谢昭凌,“别把你们后院里那些规矩带到这儿来,都给我好好读书!”

说着,又瞪了一眼乔姝月,“还有你,是来读书的,不是来让人伺候的!”

小姑娘红着脸,憨憨笑了声,点点头。

许惊朔:“……”

嬉皮笑脸,三心二意,不成体统!

他板着脸,翻开书本,严肃道:“我们先来复习一下昨日所学,两位新来的学生先熟悉一下。”

他细长的眼缝里冒出锐利的光,挑剔地从在场学子身上一一扫过。

“二公子,来读一读我们昨日学的那首吧。”

乔良还沉浸在方才的闹剧里,开朗的大白牙还未收回,便猝不及防被点了名。

乔良怔愣间抬头,对上夫子骇人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哆嗦。

瞬间包上牙齿,紧抿嘴唇,犹豫片刻,捧着书站了起来。

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许惊朔心里冷哼了声。

幽幽发问:“知道是哪首吗?”

乔良牙齿打颤,“嗯?嗯……回夫子,是周南,卷耳。”

夫子点点头,将书放回案几,“那便开始吧。”

乔良咬牙道了声“是”,慢慢吸了口气,开始沉声朗读: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嗟我怀人,额……”乔良摸了摸额头的汗,磕磕巴巴,“唔彼周行。”

乔誉:“……”

施芊:“……”

乔姝月:?

好像有什么字被二哥吃了?

夫子背着手,踱步的脚步一停,额角突突跳,“寘彼周行!”

“哦哦,我记起来了夫子!”

“那你讲讲,寘当何解?”

乔良讪笑道:“啊……寘是……是……”

他挠了挠头,眼睛四处乱瞟,想着这个时候谁能看他一眼,给个提示啊!

老四真是铁石心肠,他都快把他后背盯穿了,都到这份上,他就是不回头!说好的兄弟情深呢!

“施芊,你来说。”

被点名的小姑娘梳着双髻,衣着朴素,一双清澈的狐狸眸已让她初具美人坯子。

施芊站起身,嗓音清脆:“置,放下之意。”

“嗯,不错,请坐。”

许惊朔早就知道乔二公子于学问上是什么德行,他今日生的气够多了,决定放过自己。

恨铁不成钢地冲乔良摆了下手,“坐下!四公子,你来继续读。”

乔良松了口气,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释然,毕竟他素来有自知之明,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也不去自怨自艾,折磨自己。

乔誉没有拿书,单手负在身后,站起身,张嘴就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背了出来。

他嗓音温和徐缓,背诗时眼底亮起微光,是他平日里鲜少表露的专注与温柔。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①

“……”

片刻后,背诵完毕,乔誉慢慢坐下。

许夫子躁动了一早上的心,此刻得到了如泉水般温柔的抚慰。

他笑着夸赞:“背得不错,请坐。”

乔四公子已是他教书生涯中难得的好学生,那么被褚氏称赞的“好苗子”,又当如何?

许惊朔点了点眼皮子底下的少年,“记住了几句?”

谢昭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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