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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晚的事。

“树倒猢狲散”,正是这个道理。

要想将大家族的人心聚拢在一起,掌家者就不可对一些小事淡然处之,态度傲慢,不然真遇上什么事,这盘散沙风一吹便消亡了。

人性就是如此,褚氏不敢去赌。

“一码归一码,若你有所要求,尽可提来。”褚氏沉着脸,坐于上位,沉思道,“先将今夜之事说一说吧。”

谢昭凌低声应“是”,一五一十如实道来。

他没有将自己猜测的事说出来,只陈述事实,说完后便沉默下来。

屋中气氛顿时凝重。

乔姝月适时开口:“阿娘,我与刘妈妈往学堂去的途中,遇到一人。”

刘妈妈连连点头,也说正有此事。刘妈妈将来龙去脉道来,谢昭凌的脸色愈发难看,望向乔姝月的目光晦暗深邃,藏着不可示人的狠厉。

她竟险些置身于陷阱。

谢昭凌默默捏紧拳头。

褚氏恨得牙痒痒,“查!去将那人找出来!”

李嬷嬷领命,传话下去。

乔姝月没注意谢昭凌的神情,接着刘妈妈的话补充道:

“那人身形矮小,像是女子。走路时有些跛脚,似乎是跑的太急受了伤。且她手里拿着东西,不知是何物,但我觉得她应该没有攻击的能力,拿着的或许是纵火之物。

她走的是东侧的夹道,这边的路往西会经过大哥与阿娘的院子,往东则依次是三哥、两位姨娘、还有夫子的院子。”

褚氏按了按额角,没想到女儿能注意到这么多的细节,可是一想到她正面与贼人交过手,这心里就止不住后怕。又搂着人说了会话,才让人都退下。

各自回院。

谢昭凌一路跟在身后,沉默寡言,很是安静。

刘妈妈在一旁道:“夫人安排了人,明儿为你量体裁衣,这回可不许再胡来了。”

乔姝月乐了声,“再不成,就只能本姑娘亲自上手了。”

她指望着谢昭凌能笑一笑,或是看他别扭又躲闪的目光,结果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垂着头,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转日,此事才正式算闹开。

后半夜落了小雪,如今在地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乔良一早就赶到木兰院。

“昨儿睡得早,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乔良虽然不爱读书,不喜上学,但见着房子烧没了,也心疼得不行。

“那是母亲的心血啊……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乔良曲着长腿,缩在小板凳上,看乔姝月玩地上的雪,“还好我早把欠你的还了,不然手里若有存余,定要尽数孝顺了母亲去。”

正说着,西厢房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

乔良望去,见为首的是一直给他们家做衣裳的伙计,诧异道:“谢护卫要做新衣了吗?”

刘妈妈跟在臭脸少年的身后,笑道:“他昨日救火冲在前头,毁了衣裳,正好他近来又长高不少,裤子都短了,再做两身新的。”

“长高了?”乔良眼睛一亮,“来,比比!”

他作为家里弟兄中最高的一个,在这方面胜负欲一直很强。

谢昭凌冷冷看他一眼,乔良又坐了回去,嘴硬道:“算了,我不和小孩子比,等你长大点再说。”

谢昭凌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看着二人,“二公子何时欠钱了?”

乔姝月:“……”

乔良:?

“合着你不知道我被抢,啊不,我为了感谢你而付出银子的事啊?”

谢昭凌听到那个“抢”字,还有什么不懂的。

低下头,对上女孩无辜的眼神,无奈勾了勾唇。

没出两日,褚氏便抓到了纵火的真凶。

竟是赵姨娘院里新来的丫鬟。

按照正规流程,这府上凡是进人,都要通禀过褚氏才行,或是知会少夫人陆氏一声。

然年底两位夫人都忙,赵姨娘瞧着那小丫头可人,便从外头买了回来,想着等夫人清闲了,她再说也不迟。

结果就才过几日,便出了这塌天的祸事。

赵姨娘被狠狠责骂一番,关回房中静思己过,乔良没有为其求情,是非对错他分得很清,褚氏待他不薄,他不该在此刻一味维护。

只是到底是他生母,乔良做不到冷眼旁观,自请也禁足一月,抄写经书供奉于祠堂。

处理贼人那日,正是腊月二十六宰牲畜的日子。

且不说签了死契的家仆打骂随意,打死都不会有人追究。

单说在主家纵火一事,告到官府,也能定她一个死罪。

乔父盛怒,欲命人打死,被乔家大哥拦住。

褚氏思虑深远,怀疑这丫鬟另有目的。她的心血付之东流,却并未急着杀人泄愤,只将人捉了审问。

人死之前,总得吐出点东西来。

那丫鬟死咬牙关,一字不肯透露,只说自己一时不慎洒了灯油,这才致使大火。

一听便是敷衍,褚氏也懒得再磨。命人仗其二十,打了个半死不活。而后又让李嬷嬷带着几名护卫,将人扭送官府。又叫人上下打点,盯着点别叫人死了,死了可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那场大火瞒不住西京城里的各双眼睛,那索性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将此事再闹得更大些,让别有用心之人有所忌惮。

谢昭凌就跟着自己的主子,站在离院门最近的位置。

他隐约察觉,那丫鬟被架走时,似乎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叫谢昭凌警觉。

临近除夕,出了这档子事,年味都淡了。

阖府上下,风雨欲来。

褚氏将铺子里的事全权交给陆氏负责,自己则亲自将府内彻查一遍。

褚氏下令,严查近三个月入府的所有人。先筛查三月内的,等查过一轮,再扩大为半年内。

各院均要将新人的情况如实汇报上来,以便核查。

乔府入府门槛高,筛查比别家已经严格不知多几何,都有歹人潜进来,可见管理一大家子有多不易。

谢昭凌在听到三月内时,心弦微松,听到之后还要查半年内的,眉眼间又浮现一层冷色。

他恰好在这半年时间内。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丫鬟为何要看他。

这一次整顿声势浩大,各院倒还真查出一两个没登记过的。只不过都是些粗使奴仆,且查过之后,干净清白,并无差错。

可纵然没出漏洞,乔父也发了好大的火。他最是刻板严苛,一样一样都得循着规章来办,但凡越过了规矩去,他都要恼怒一番。

他做御史多年,不懂变通,也很难扭转观念,认定了的事就死都不改,幸好他的官位并不太高,头上还有个能压得住他的上官,在朝堂上能拉着他些,否则以乔父的性子,早就被皇帝拉出去杀八百回了。

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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