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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字斟句酌:“阿月,我还有一事,不能瞒你。”

他一咬牙,将易知所说之事和盘托出。

他一边说着,一边牢牢盯紧她的反应,一颗心随着她的神情变化而忽上忽下,这辈子都没有比此刻还紧张的时刻。

“这就是全部了,国师因为我,犯下种种罪孽。”

乔姝月怔愣了许久,半天没能将这庞大的讯息消化完全。

所以,她和她的家人,都只是人复仇的工具。

他们的生死,从来不值一提,就像树下的蚂蚁,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碾碎。

她大脑空白,脸上的表情愈发苍白淡漠。

谢昭凌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他用力抓握了一下她的肩膀,见她没有反应,似心灰意冷了,他恐慌无措,十指脱力一般,顺着她的胳膊滑了下去。

就在指尖划过她衣袖,即将摔落到榻上时,她一把将他的双手捞住,用力捏紧。

她攥得力气极大,用力到他指节泛起疼来。可他哪舍得抽走?

他眼眶倏地红了,在她陡然锐利的震惊的目光下,狼狈地垂下头,“对不住,阿月。”

“你为何道歉,这又不关你的事!”乔姝月嘴唇颤抖着,忽然激动起来,“都是那国师的错!”

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又哭又笑地,痛骂道:“他自己要报仇,只折腾柳关山一人便好,何必要拖累万千条生命同他一起堕入深渊?!”

“自诩深情,自私自利,自作聪明!如此蠹国害民、生灵涂炭的恶劣行径,实在是枉为人!”

乔姝月越是骂,谢昭凌的头就低得越深,自卑得难以自已。

他想要就这样放开她的手,可脑子里那些相爱的画面挥之不去,对她的感情早已融入骨血,想要剥离,谈何容易?

她是少年时唯一可见的一抹月光,现在跟他说,往后他再也无法沐浴在月光下,要回到那一隅只有黑暗与虫鼠的水沟里,他如何能适应。

他好不容易才从污泥中爬起来的,如何能再失去月亮。

可若不放开她,他又实在无法直视她憎恨的目光。

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吵得他头痛欲裂,人快要分裂成两半,痛不欲生,倒恨不得自己当初就在人祭台上烧死算了。

听她渐渐哭了起来,谢昭凌觉得自己实在罪该万死,他想要同往常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哄,可……他还有资格吗?

一时间手足无措,就这么呆愣愣地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乔姝月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瞪他一眼,含着眼泪主动扑进他怀里。

这回她再顾不得他身后的伤,存了怨气,非得让他的身体也痛一痛不可。

她箍紧他的双臂,用力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埋怨道:“你个傻子,见我伤心,也不知哄?”

谢昭凌没了思考的能力,身体本能地将她抱住。

怀中的充盈令他大脑发懵,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惶恐,还生出些偏执的恶念来,心想着,只要她可以接纳他,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就是此刻去手刃了仇人,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他心口五味杂陈,结结巴巴地解释:“我这般出身,何以再与姑娘相配?”

“哟,这会儿又一口一个姑娘,倒同我生分起来了?”

谢昭凌笨嘴拙舌起来:“我没有!对不起,我怕你不要我……”

“怕我不要你,你就要抢占先机,先不理我了?”乔姝月嘴下不饶人,故意刺他,“怎么,一时接受不了,想要将我撇开?那不劳烦将军费心,我自去同阿娘回话,毁了这婚约。”

说着就要挣脱开,张嘴就要唤了玉竹进来更衣。

两人纠缠对抗着,她一个女孩子,力量自然不敌。可谢昭凌不敢使劲,怕一个不小心将她误伤,因此一时之间都难将她安定下来。

乔姝月恼他因为这点事竟生了退却的意,又知他有这想法再正常不过,因为换做是前世的她,亦会生出同样的念头来。

恨只恨那些作恶的人,是那些坏人叫他们如此痛苦和为难。

但眼前只有谢昭凌,只有她的爱人,她不对他泻火,又能去找谁呢?

如此想着,手不住地捶打他,“你既将自己看做是恶人的同伙,那你就去吧,还管我作甚?我权当自己不认识你。今日悔婚,明儿我就找旁人嫁了!”

“找个对我百依百顺,疼我进骨子里的好丈夫去,再不要你了!”

谢昭凌被这话刺激得神志飞散,心底的阴暗面全都翻了出来。

虎口卡在她的下颌,扼住她小半张脸,迫她仰头,不管不顾,低头吻了下去。

第78章

【78】

往日的亲吻是缠绵且温柔的,今日却亲得惊心动魄,二人皆将各自的痛苦与不安融进了这个吻里。

她先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口中渐渐散开腥甜味道。

他不还嘴,由着她发泄火气,折磨自己。

被她咬得很痛,可奇异般,心底倒好受了不少。

她还愿意对他发脾气,只对他这样,在她心里,自己到底是与旁人不同的。

只要她肯原谅,他做什么都肯,指东不敢打西,让他去死便不敢活。

有眼泪扑簌簌地落到二人的唇上,咸苦的泪液滴在伤口处,便更疼了。

他伸出舌头,将她的委屈尽数吞入腹里,她逮住机会,又要在他舌上咬下一口。

他灵活地逃走,反将她含在唇齿间,温柔地吸吮安抚。

半晌,乔姝月四头乱撞的攻势终于弱下来,空气中的硝烟味渐渐散了,榻间气氛逐渐又变成另一种焦灼。

他松开挟制,手捧着她的脸,跪在榻上,与她接吻。

两人口腔中皆是血腥的味道,她身子徐缓地软在他怀里,柔弱无骨,手臂勾上他脖子,而他揽着她的纤纤细腰,难分彼此。

乔姝月心下生出悔意,主动又探出小舌,自他破裂的唇上扫过,带起一阵痒,谢昭凌悸动不已,更情动地吻她更深。

他倾注了全部的温柔,她哽咽了声,忽然将他推开,埋头进他颈窝。

他见她终于不再故意恶言刺激,便将心里话都发泄出来。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又纠缠了许久,嗓音变得低哑磨人。

他道:“莫再提起不要我这种话,我万万是承受不得的。早在分别那年,便已将自己全副血肉与意志都许给了你,既已收下,就不能反悔,否则我又该何去何从?”

乔姝月抿了下麻木的唇瓣,别扭道:“强买强卖,威胁我?”

他低声下气:“哪敢,是在求你。”

乔姝月不说话了。

谢昭凌这会儿也品出她的意味来,她不是真的要舍了他,而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恼他怨他自怨自艾,不够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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