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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离无论是容貌还是修为,都堪称她遇到过的男人里的翘楚,除去性子寡淡不近人情,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缺点。

沈长离顿了一下,“不认识。”

他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这个女人自称他的未婚妻,他记得自己在凡尘确实有过一桩指腹为婚的婚约,却对她丝毫没有印象,他自小便在青岚宗修行,想必是压根从未见过。

沈长离一直觉得这样的婚约只是笑话,这世上谁能压他娶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

不认识……

白茸重重咬住着自己的唇。

眼前这对男女并肩而立,都是绮年玉貌,男人清冷挺拔有如清辉玉树,少女众星捧月,娇俏可人,一瞬间,竟然,显得那么的……相称。似乎他身边,本该站着的,便是这样耀眼的人。

而她跪在泥水里,满身是血,卑微狼狈。

白茸闭上了眼,倔强地一眼都不愿再多看他们。

“十阳,你继续。”何文道示意李十阳继续挥鞭。

李十阳再度高高扬起鞭——

白茸死死闭着眼,咬着唇,等着下一刻的剧痛落在身上。

预料之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

那一鞭,没有落下。

李十阳有点磕巴,“沈,沈师兄?”他不知道沈长离为何忽然毫无征兆地阻止他下鞭,而且也没怎么刻意压制力量,他被他的灵气慑得面容疼得有些扭曲。

沈长离说,“那日,她身上没有令符气息。”

白茸猛然抬头。

她对上了他那双狭长的凤眼,眼周簇着浓长的睫,像波清敛凌冽的寒玉湖。

那绝对不是以前的阿玉看她的眼神。

他看着她,只是像看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那双漂亮的眼里没有轻视,也没有怜悯,有的只是对自己毫无关系的弱者高高在上的漠视。

青岚宗的传音符靠的是一种栖身令符里,叫青蠹蛾的灵虫。

一个修为足够,五感敏锐的修士,完全可以感应到令符里的灵虫甚至灵虫存在过的气息。

现场陡然安静了。

以沈长离的身份和修为,他说出来的话,没人能视而不见。然而众人心中,此刻更多的是疑惑——

“哥哥,你在漆灵山遇到她了?”楚挽璃已经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问。

第5章

沈长离答,“遇到了。”

跪伏地面的白茸身体颤了颤。

——可是,说完这句后,他便再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了。

楚挽璃熟悉他性格,知道再问也无用了。

楚挽璃只能仰脸,朝他甜甜笑,“那哥哥,你没受伤吧?我是怕她被那妖花影响,伤到你。”

这话其实旁人听起来有点天真好笑。妖花再厉害,能控制一个炼气期都没有的小修伤到沈长离?

他淡淡说,“你顾好你自己便是。”

楚挽璃得了这话,眸子一下亮了,她蹦蹦跳跳,复又取下自己腰间剑鞘,迫不及待举到他面前,那古朴玄黑的剑鞘,原和沈长离配剑的剑鞘形制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他的是夔龙章,她的是与之相对的夔凤纹样。

“哥哥,你看,我现在能顾好自己啦,这是我找爹爹新做的剑鞘,最近我开始在剑馆学剑式了。你又找不到人,不来教我,我就先找爹爹选剑锻剑鞘了,又碰巧有这样合适的玄铁。”楚挽璃说,“爹爹都说,我运气太好了。”

沈长离瞥了一眼,随意道,“运气是很好。”寒玄铁产量极低,百年难遇。

楚挽璃笑容满面,适才的不快都没了,整个人都像是一朵沐浴了雨露的小花。

他们说话未曾避讳,也不可能避讳什么。

白茸紧紧咬着下唇,心里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悲伤。

哥哥……她从未这般亲密地称呼过他。

原来,这么多年,他在青岚宗,也有一个这样亲密的女孩。甚至他陪她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么些年,沈桓玉也像保护她一样,保护这个女孩子吗?也会给她擦眼泪,给她准备玉簪当及笄礼物吗?

她曾以为的独一份的待遇,都是假的。

……

“相里。”孙净心严厉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相里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原本以为白茸无依无靠,实力弱性格软,是个标准的好捏软柿子,怎么也想不到,沈长离会现面并插手这件事情。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假设她真和沈长离有什么渊源,这些人怎么可能冒着开罪他的风险来继续处罚白茸?

李十阳正待在一旁,恰巧对上了沈长离冰冷的眼瞳。他只是垂眸,淡淡扫了眼他执鞭的那只手。不知为何,李十阳的背脊竟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沈长离复又挪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他倒像是劫后余生了一遭。

人群中,骤然有个剑修小弟子细声细气开口,“那日,我好像确实是听到了,相里师兄有说传音符不够了,所以没给师妹,叫她自己见机行事。”

第一个人开了口,一石激起千层浪,此后便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口,证明当天,确实是听到了相里泽如此对白茸说。甚至包括李素茹,她说她那时就在白茸身边,确实听到了。

另外一位丹阳峰仓管弟子说道,“我也记得,那日相里师兄取走的传音符数量不对,确实是少了一个,我还有记录。”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了。

孙净心紧拧的眉头舒缓了一下,旋即又拧起,“相里,你作为我丹阳峰的大师兄,非但对晚辈毫无爱护之心,行事竟如此卑下,玩忽职守,还诬陷师妹,你,你可还有半点正道人的慈悲和剑修的风骨?”

“师父。”相里泽扑通跪倒在地,已经落泪下来,“弟子只是太沉迷修行,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便,便……”

孙净心一咬牙,“今天先责五十鞭,罚灵石一百,禁闭一月。并此后,剥夺相里泽五年内参加宗门大比和进入内门的资格。”

相里泽脸色煞白,呐喊道,“师父!”

他岁数已经不小,天赋也不是最拔尖的一批,一直在结丹期难以突破,他只有这次机会了,只有现在进入内门,用内门的资源继续修炼,他这辈子才还有前程。

何文道公正地说,“那便按孙长老的法子办吧,不然,白茸着实冤枉,此事也会寒了我们新入门弟子的心呐。”

雨继续下着。

暮色四合,天野苍茫,丹阳峰的大半都被笼在这青灰色,如梦似幻的烟幕里。

沈长离便站在这暮色的一角。

眉眼说不出的清绝,一身干净青衣,漠然皎于人群。

这些喜怒悲欢,于他都不过过眼烟云。

大局已定。何文道正准备开口,安抚一下白茸。

白茸纤弱的身子陡然歪了一下,雨水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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