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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会儿呆,她只能又靠近他,细细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他身上那腰封不知是何种质地所制,轻薄柔软,她忽然记了起来,是以前戴墨云对她提过的,仙界专供的流光雪缎。月白的底子上,用雪银线勾勒出了精致繁复的纹样。
男人胸口禁致坚实,柔软的乌发披散在宽阔的肩上。
白茸呆呆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该继续做什么。
他慢慢笑了。
以前她怎么不这样听话呢,谁教她的?
她经验少的可怜,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如何。
他手指修长冰凉,忽然问:“妖祭时,你为何要赶着替别人去死?”
他给她找了活的机会,打破了预言,把她从妖祭名单中换出来,她却要自己上赶着去死。
再蠢的畜生都知道求生。
“是,是你让我去的。”她眸光有点发直,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白茸茫然对上他骇人的视线,陡然改口。
这样答话有些吃力,她只能木然重复:“啊……因为,因为我处处不如楚挽璃,剩下的唯一用处,就是替她去死。”
这是在青岚宗的水牢中,沈长离亲口所说的话。她至今还记得,为了讨他高兴,便原样复述了一遍。
他罕见沉默了,一双漂亮清冽的眼,阴沉沉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白茸勉强喘了口气,不懂他为何忽然要这么问,莫非是又想和她翻旧账——她死了害他和楚挽璃吵架了吗,所以他不高兴,要加倍地折辱她?
于是她低声道:“我不是故意把自己和她放一起的。”
“我出身低微卑下,天赋差,性子沉闷无趣不讨喜,不配爱你,不配碰你。只配当个工具。”
她双目无神,木然地重复着这些字眼,专挑着他喜欢听的说。
以前他把她当成心尖尖上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差距,只是甜蜜地享受他的爱情。
而后来,他们在青岚宗重逢后,她已经被他无数次身体力行告知了,她要牢牢记住,她不配,不应该奢望被他爱。
没说完。
她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捏住了下颌。
她泛着水光的眸子迷惑地看着他。
他说:“别说了。”
白茸很茫然,以为是自己说的还不够,他不满意,于是搜肠刮肚,找出了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话,结结巴巴说着,来侮辱自己,极尽所能的贬低自己。尽力想让他高兴些,满足些。
他高兴了,满足了,就可以放过九郁了。
她面色和唇色都泛白,薄得像是一片纸,不断乖顺麻木地重复着这些话。
室内竟升腾起了一股骇人的寒气。
“我叫你闭嘴,白茸,你是聋了,听不懂?”
男人身上瞬间爆发出的戾气极为可怕,随着他灵力波动,整个枫谷秘境的温度都下降了。
她闭了嘴。
哦,她恍然明白了,沈长离不喜欢女人话多,她不该和他说话。
想了好一会儿,她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将一缕黑发掖在耳后,想去吻他。
“我,我很听话的。沈长离,你放过他,好不好。”她含糊不清地哀求。
沈长离的眸光已经阴寒到难以形容。
还没碰到他,白茸已经被一股激烈的力道弹开,后背撞上了床架,撞得生疼。
男人披衣下榻,踹开了门,一股凉风夹杂着夜雨,从外头侵袭而来。
白茸也顾不上后背疼痛,也匆忙爬下了榻,只来得及胡乱裹上喜服外袍,就赤着脚往外跑。
凉风从外头灌入。她喜服外袍的袖子被风吹到簌簌鼓起,长发飞扬,整个人木然矗在那里。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俄而电闪雷鸣。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照明了室内。
他修长的指尖拎着一个什么,黑漆漆的。
外头依旧电闪雷鸣,这种时候,白茸目力远不如他,这种时候,暂时还无法看清外。
沈长离一抬手,将那物扔给了她。
竟是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到了她脚边。
显然已死去多时,断颈处的血迹都干涸了。但是双眼依旧圆睁着,看着她,死不瞑目,像是地府中来的幽魂。
“啊!”白茸看清了那头颅的五官,登时发出了一声凄利的非人的惨叫,她双目通红,随后已经跪下,膝行爬去了那一颗头颅面前。
沈长离骗了她,他早就杀了九郁。
她手指都在发颤,把那一颗头颅紧紧抱在了自己怀中。
双目发直。
她唇边流下了一道细细的鲜血。
沈长离反应极快,迅速掰开了她的唇。
她竟然要咬舌自尽,给那男人殉情。
他面色更为阴沉骇人,狭长的双眼几乎淬了冰。
被她咬破的舌尖被他强行止血。随后,她下颌直接被这个盛怒的男人掰脱臼了,再无法闭合。
白茸唇无法闭合,只剩下双手拼命抓挠。
随后,她被一只大手拎起,扔回了卧榻上。
白茸脑中一片空白,已经几乎瞬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还在持续地尖叫,状若疯狂,将手边可以拿到的所有东西都砸向他。
他背对着窗页,身形高大,喜烛滴下了一滴眼泪,火光被夜风摇曳,额心多了一道隐约的血色印记,让那张清俊如玉的面容显出了几分邪异的俊美。
她手边已经没有东西了,摸到自己发上簪子,拿下朝着他就捅了过去。
他躲都没躲,由着她拿着簪子刺了过来,刺了进去,在他胸口留下了一道长而深的创口。
凌乱的记忆涌入了脑海,她头疼欲裂,爆发出一声更大的尖叫,跌跌撞撞后退。
创口涌出银色的血,像是溪流一样流下,这是他自己毫不在意。
他无动于衷:“怎么,不再重一点,捅穿我的心脏,给他报仇呢?”
他随手拔出了那根染血的簪子,扔到了地上。
沈长离随手拎起了她,甩回了卧榻上。
他衣裳都没脱,眉目清濯俊美,动作却宛如罗刹恶鬼。
白茸拼命反抗,她脑中嗡嗡作响,一直尖叫,反身想去抓挠他,把自己还记得的各种术法都用了出来,都对他毫无用处。
沈长离右手握住了她一双细弱的腕子,用最长的那根布条将她的双手束住。
发簪被扔在了地上,她一头鸦青的长发完全披散开了。
那一颗头颅就滚在榻边,死不瞑目。
她脑中一片混沌,似乎还回响着持续不断的尖叫。他在耳后说话,音色清润,却宛如恶鬼。
沈长离甚至都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停止挣扎的了。
只觉得不够。
她还不长记性。
翌日清晨,沈长离清醒过来时,周围一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