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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那张与她八九分像的面容。

和她很像。准确的说,是和以前的她,沈桓玉的心尖宝贝白茸很像。脸上还带着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纯洁又活泼。

她站在那里,胃部忽然一阵难受,随后竟哇的一下,把清晨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点汤粥又全吐出来了。随后,她独自一人扶着草屋门框,面色惨白,细弱的背脊都弯了。

……

又过了七八日。

入夜了,白茸用浴桶给自己清洁了一下,因为出身凡间,她一直觉得清洁术不够干净,依旧习惯沐浴。

她现在就两身衣服轮换着穿。

刚想躺上那张破旧的床。

外头一阵劲风冲开了门,门口夜色里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今日宫中似乎办了另外一场庆功宴,白茸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酒味,她从榻上爬起,赤足后退了几步。

高大的男人在门口一动不动,一双傲慢漂亮的眼,沉沉盯着她。

庆宫宴上,觥筹交错。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沾酒,醉了,转来转去,不知为何,又转到了西偏殿。

月色下,他一身暗云纹的流云白衣,墨色的发,浅色如琉璃般的眼眸,到那双乌云靴,都一尘不染,和这间简陋破败的屋舍毫不搭界。

“今夜,有人找我要你。”他站了会儿,方才拾步而入。

眸光在室内环视了一圈,落在那肮脏破旧,不知被多少人睡过的陈旧卧榻上,丝毫不掩厌恶。

因为成了皇商,加上在阴山战役始中立了功,过了这么久,王寿一直还念念不忘自己见到过的那个娇嫩的小美人,于是忍不住借着酒意,找他讨要这婢子。

他眸底几分好笑,走近了些:“其他封赏都不要,就要个婢子。”

他随手一挥,一侧空中悬出一面水镜,水镜中,浮现了那一个男人面容。

“他叫王寿,是如今王都最大的粮草商。”

就是那日,她篱笆边上遇到的那个痴肥丑陋的男人。白茸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睫,很是麻木。

“若不是他找我要你,你以为你这辈子,还能再见得着我?”

他幼年生活在宫中,被人多番下毒割伤烧伤,又被青岚宗落过一身鳞片,此后他就一直厌恶别人近身。而白茸给他下毒药,多次忤逆他,甚至还想刺死他。

按理说,她早该死无全尸了,而不是这样安然无恙坐他的后宫里。

她该死,他却一直杀不掉她。

在外连番征战了好几月,他比从前清瘦些,月光下看着,和少年时沈桓玉模样特别相似,即使这样挑眉浅笑时,也有遮掩不住的嶙峋冷意。

他渡步到她榻边,伸出一只细长漂亮的手,那手如玉一般,没有一分瑕疵。她跪坐在他面前,下意识要去启唇去含,神情呆呆的。他嫌脏,没让她碰,反手捏了她下颌。

“他既这般喜欢,一个婢子而已,孤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你赏给他,让他也开心开心。”他轻声说。

白茸说:“谢王上赏赐。”

“奴婢愿意。”她低着眼,露着一段细白的颈子。

跟了那个男人,就可以出宫了。

之后,就可以想办法逃走,实施她的计划了。

他既然如此说了,那便如此吧。就算走不了,也无所谓,左右和现在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闻言,男人原本浅淡的眸色已经缓缓变了。

她纤细的脖颈被那双有力的大手卡住,整个人都被从卧榻上拎了起来,他双目泛起浅浅的血红,额心那一点如血的魔痕也开始隐隐浮现。

有一瞬,白茸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沈长离活活掐死。

她跌落在地上,一直不住咳嗽,咳到浑身都发抖,小脸涨得通红。

他站在她身边,漠然看她匍匐在他的脚下不住咳嗽,倏尔一笑,眸底却酝酿起了一阵阴寒的风暴:“既是如此,孤便成全你们这对鸳鸯。”

“把她带走,洗干净些,送去王寿府上。”

第70章

白茸听到这句话后,没有半点反应,无动于衷,依旧匍匐在地上,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沈长离却没有离开。

那双乌云靴依旧停留在她跟前。

“白茸,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大手掐住了她的下颌。那双狭长漂亮的眼里,眼底盛满了阴沉的怒火。

她低垂着脖颈,麻木疲惫却清晰地重复:“奴会好好服侍王大人。”

百依百顺,谦卑柔顺。

她真的已经累了,累到有时甚至觉得,只有一死了之才可以重新获得安宁,可是她现在也死不了了,她肩上压着几十条沉重的因果。只能被囚禁在这个炼狱一般的世界里。

盛怒之下,沈长离身上爆发出来的灵压已经将她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白茸畏寒,只觉身上寒疾似又发作了,喘息都十分艰难。

“你在和我置气。”他声音透着一股阴狠,“因为怨我杀了阴山九郁。”

她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奴婢怎么敢。”

“奴婢又有什么和王上置气的资格?”

那双漂亮的杏眼,眼底死气沉沉一片,没有半分光华,整个人都像是一架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她的灵魂,在那晚后,已经彻底死了。现在不会哭,也不会笑,只剩下了一具徒徒的空壳。

“你以为摆出这幅模样,我就会后悔?”他手指越收越紧,她几乎以为自己下颌会被他捏碎。

他却又忽然笑了:“孤只会后悔,只砍掉那颗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那日晚上,孤为何没有当着你的面,将阴山九郁碎尸万段。”

她被扔回了地上,白茸身子一阵发软,彻底瘫软在了地上,双唇还在发颤。

他先是毁了她的阿玉,又杀了九郁,他毁了她在世间的一切幸福和快乐。

她心中涌起了一阵汹涌的潮水,想掩面大哭,却发现自己已经掉不出一滴眼泪了。

她死了,又活过来了,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又会活过来,莫非因为她抢了楚挽璃复生的机缘,所以现在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才会连累九郁,连累欢娘,连累这么多无辜的性命。

为什么不让她去死,而是要让她活着遭受这样的折磨。

……

沈长离走了。

白茸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又开始不住咳嗽。

室外冷风灌入,她一直坐在原地,过了许久,方才又呆滞地拾起被子,回到那张脏破的榻上,睁着眼躺下。

她失眠很久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没等这一晚过完。约莫寅时中,她住的这扇小屋的门便被人从外头粗暴拉开。

室内鱼贯进来了几个宫女,把她从卧榻上弄了起来,带去了一个小房间,给她草草梳洗了一番,换掉了那一件布衣,给她裹上了一身绸缎衣服,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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