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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放慢了脚步,只能勉力跟着。
走了不知多久,三人鱼贯行到了一处坟乱坟塚之前。
“王爷,王妃,我们过来看您了。”老妪声音凄厉,随着夜风飘散而去。
那一颗合抱的樟树下,竟然是两个简陋的坟包。
她从挎着的篮子中拿出各种祭品,一一摆放在低矮的坟头前。
阴山习惯的祭拜仪式和凡间有所不同。
熹真闷不做声,配合老妪做完全套仪式后,只是安静站在夜风里。
阴山剩下的残部都汇集在了外仙界,这么多年,便发展成了如今的蛇域。
当年,因为阴山世子九郁的死,阴山正式叛出了妖界。
叛乱失败之后,自然需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在带领族人迁徙的过程中,老阴山王死了,王妃重病缠身,在来了仙界之后的第一年,见到阿墨之后,便彻底撒手人寰。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能去怪她?
如何能去怪自己将自己的生活变成了这般?
阿墨抱着灵牌,还有些懵懂地跪在坟头前,随着熹真,一起给坟包磕头。
老妪狭窄的三角眼中发出了怨毒的光:“族长,血海深仇必不可忘。”
以后,只要他们阴山腾蛇还剩下任何一个血脉,这仇便不可不忘。
熹真闭了眼,
他将带来的鱼肉放在了坟前。
随着他面容上设置的易容术法变化,他的眉眼,五官,轮廓也开始不住变化,浓眉大眼变成了狭长的眉目,除去脖颈上依旧有那样一道无法消隐的痕迹以外。
赫然是一张那样熟悉的脸。
传说中的九头妖蛇,自然也有九张不同的面容,可以随意切换自己的模样,并且极为擅长隐匿气息。
阿墨和他如今看起来更加酷似,只是两人神情完全不同。
阿墨害怕熹真的这一幅面容,怯生生的,抱着那灵牌跪到倒在坟前,甚至一眼不敢多看他。
熹真非常冷漠。
他对这个和他五官肖似的孩子,没有丝毫感情。
甚至多的一眼都不愿意看。
“玫姨,你带他回去。”他对老妪说。
占玫是从前阴山王妃的贴身侍女,对王室肝脑涂地,忠诚自不必说。
占玫抱着已经开始犯困,不住揉眼睛的孩子往回走。
熹真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看向了身后,隐藏在雨幕中的乱坟头。
“出来吧。”他平静地说。
白茸从一棵仙樟之后走了出来。
夕阳西下,就着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她影子拉的很长,映落在地面上。
“你想找我说什么?”
她还是那般亭亭玉立的模样,神情却很是悲伤。
白茸并非喜欢偷听别人家事的人,她原本只是打算过来见他一面,和他仔细聊聊。
熹真见她视线落在他五官上,神情和平日明显不同。
他微微一愣,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没有伪装面具,也没有切换熹真的模样。
而是用的最本来的模样。
如今再变化面容也丝毫没有意义。
他抿紧了泛白的唇,已经下意识,转身便走。
白茸竟然追了上去。
他步伐很大,走得很快。
“你是不是还不愿见我?心中对我有恨?”白茸追在他背后,声音开始颤抖。
熹真胸口剧烈起伏着。
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短,她眼圈红着:“你到底是不是九郁?若真的是他……”
那个困扰了她那么多年的噩梦,是不是终于可以有一个终结?
熹真越走越快,一言不发。
她如今修为恢复了大半,脚程完全不输给他。
到了。
她已经不管不顾捉住了他袖袍下的手,一拉。
他反应极大,在她碰到他的一瞬,已经迅速将她甩开。
竟然似是不愿意再与她有任何肌肤接触。
两人面对面站着。
她死死咬着唇,分明是他甩开的她的手,熹真反应却似乎比她更大,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眉目惊疑不定,甚至有几分迷茫,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勉强笑着:“那一晚……你都看到了吗?觉得我很脏?”
看到她是如何被那个疯子占有,极尽侮辱的。
因此,已经不愿意再和她有任何接触。
她完全可以理解。
这样对她的羞辱,是沈长离从前常挂在嘴边的话。
“是我对不住你。你想让我如何偿还,我都愿意。”她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这一辈子,做了很多错事,连累了很多人。
但是若是说,让她最难受,心中最不得安宁的一件,自然毫无疑问是这一桩,若是可以有办法让她赎罪,让她安心,做什么她都愿意。
听到这句话,他甚至愣了一下,旋即眼睛便烧红了,胸口剧烈起伏。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一晚,他确实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沈长离也没打算放过他。
可是,他实在是太傲慢,甚至不屑于去检查,对他去斩草除根。
实力相差过大,他不会刻意去在意蝼蚁的死活。
可是,再度抬眼看向白茸。
白茸不做声,似乎也不那么相信他的话一般。
“我不想让你做什么,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离我远一点。”他声音恢复了平静。
白茸呆呆地站在风中,衣裳和肩都是说不出的单薄。
她一动不动,没有挪动位置,眼神看向他。
熹真眼圈已经一点点红了:“你到底还想要如何?”
既然不是嫌弃她。
为何如今是这般态度?
她说:“你……你真的是九郁吗?”
“若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逼迫我承认,有什么意义?”
那一颗樟树被他力道震得落叶纷纷。
他胸口还在不住剧烈起伏。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老妪牵着小孩的走在那一条曲折的羊肠小道上,背影已经变成了两个小小的原点,逐渐缩小,成为视野里的两个点。
意识到白茸也在看他们,在看阿墨的背影时,他的眼睛,忽然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他胸口不住起伏,一直按压的情绪,山呼海啸一般,终于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完全爆发了出来:“你成日和他在一起,和他那样的好,你知道,你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你知道他父母是谁吗”
白茸思绪有些迟缓,不明白,为何话题会忽然变化到阿墨身上去,她停止了几:“他说不能讲,是不是你的那个亲戚?”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阿墨和九郁的五官原来那样肖似,神韵可以说是极为接近。
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似乎都被彻底烫伤了,他笑:“是,是。”
声音越提越大:“我若告诉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