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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方桌,方桌被撞到四分五裂,桌上茶壶茶杯都跌了个粉碎。她面色煞白,吐出了一口血沫,但是依旧在笑:“少主,你今日便是杀了奴婢,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已经克制住了自己,胸口还在不住起伏,双眸都是血红的,看着极为可怖。
仙界给他的那一只失魂蛊,正在玉盒中横冲直撞,因为他灵力的躁动,也开始变得不安。
阿墨蜷缩在屋角外头,吓听着室内响动和吵架声,吓得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屋檐下的一角,有个小小的木箱子,上头垫着几件破旧的衣物,他蜷缩进了那个箱子里坐着,双手抱着自己身体,尽量消弭掉自己的存在感,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
他吸了吸鼻子,他好想念老师。
外界都在传,因为战争,老师这段时间下了凡处理事务,因此一直没有过来续学堂。
他好害怕,也好想老师。
……
白茸在宫中闭关修整了五日,方才终于将精血养回来。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仙帝得知她返回上界之后,派人给了她送了不少赏赐。
她压根没看,叫芙蓉都拿去分了,分给了十二月令仙子,众仙得了赏,自然都很是高兴,说她大方开阔,倒是给她意外赚了一波名声。
只是如今她都不在乎这些了。
过了两日,她整理好了想给阿墨带去的物品,便又独自去了一次外仙界。
如今她走这条路算是轻车熟路。
路途没见到多少小妖。
远远看到学堂下栽种的柳树,在微风中显得曼妙婀娜,依稀可以听到读书声。
她唇角弯了弯。
一个叫做小狸的女孩子先看到了她,惊喜得双眼都亮了,朝她扑了过来,尖叫道:“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
白茸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双丫髻,抿出了两个梨涡:“自然不会。”
她将从宫中带来的花露,从下界带来的笔墨纸砚分给了众孩子,又给他们分了不少点心,孩子们都很是欢喜。
白茸点了点人数,忍不住问了一旁一个和阿墨关系一直很好的男孩:“阿墨呢?怎么不在。”
“阿墨啊?他不在吗?可能是回家了。”齐齐正在往嘴里塞着肉脯,含糊不清说。“他前几日一直都在的,大半夜的,还有起夜的瞧见他在学堂念书写字呢。”
回家了?正好,她也想再见一次九郁。
白茸和孩子暂时道别,便朝着九郁家方向走去。
远远看到了他家门前那一颗樟树,屋门紧闭,似乎静悄悄的,白茸瞧见门口箱子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时,愣住了,心忽然一痛。
倒是阿墨意外醒了,他脸蛋上还有靠着箱子睡出来的红印,刚睁开眼,看到白茸,顿时欢喜无尽,他揉了揉眼,站起身来:“老师!”
昨天半夜,他不知不觉就在这里睡着了,没想到她今天回过来,想起自己没有去学堂等她,阿墨有些懊恼,他立马从箱子中爬了出来,朝她跑去。
白茸将这一幕收在眼里,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刺痛了一瞬。
“老师之前如何没有过来?”阿墨跑到她跟前。
白茸抿唇一笑:“临时有事耽搁了。”
“你这几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念书?”她微微弯下身子,视线保持和他平齐。
这话正好说中了阿墨下怀,小孩瞬间得意起来,叽叽喳喳和她说起,自己最近都念了什么样的书。白茸认真听着,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这般教书育人的工作。
有时候她想,在仙界担了这闲职,远离纷扰,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一大一小正说这话,白茸把自己从下界带来的包袱递给了阿墨。
他眼前一亮,正迫不及待要打开时,屋门吱呀一声,忽然打开了。
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从中走出。
是九郁。
他似乎方才在沐浴,只是罩着一件外裳,露出了结实的胸膛,黑发披散在肩上,发梢还在滴着水,白茸很少瞧见男子这般装束,下意识移开了眼神。
九郁没有如往常那般,立马套上衣服,1他容色淡淡的,看向阿墨手中抱着的那个满满当当的大包袱:“你来了。”
白茸本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进来,把脸洗干净。”这一声是对阿墨说的。
他匆匆忙忙,抱着包袱进了屋子,洗干净了手脸,便开始拆那包袱。
都是些小玩意,从小男孩喜欢的玩具到连环画,再到衣物和她带来的零嘴,阿墨眼睛越来越亮,唇角越扬越高,欢喜挂在了脸上。
白茸喝着茶,看他开心,唇角不自觉也扬起:“你试试这衣裳,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这个年龄的孩子长得快,她裁衣裳时刻意留了些余地,怕他很快穿不上。
阿墨抱着衣裳,欢欢喜喜去了隔壁屋子换。
白茸方才看向九郁,更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只是,他只是沉默喝着茶,也不言不语。
阿墨洗干净了面容,略微穿齐整一些,面颊看起来便像是苹果般可爱,细看起来,他五官应该是更多随了阿娘,眉眼都是弯弯的,虽然不不如九郁精致,但是瞧着更为外向开朗。
九郁居住的屋舍有了不小的变化,添置了不少物什,室内应是被打扫过,干净宽敞了不少。
天色已经玩了下来。
阿墨趴在她身边,正翻着连环画,遇到不认识的字眼便问白茸,她柔声细语地解答,看着俨然一副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
九郁给他们弄亮了一盏油灯,却还是不做声,一直到阿墨明显开始困了,白茸柔声哄着他睡了,九郁把他抱了起来,放去了偏房,那里有一处狭小的榻,阿墨蜷在那里睡着了,梦里显然也是少见的幸福。
她方才看向九郁:“天色不早了,我今日便先回去了。”
“嗯。”半晌,他说。
白茸走到门边时,却忽然又回头,看向了九郁,轻声说:“九郁,你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瞧着他今日不对劲,白茸有些担心。
他不做声。
外头天色暗了下去,她穿着浅色短衫,长长的雪色百迭裙,乌压压的云鬓,肤光雪色,在这般昏暗环境中,越发清媚动人。
“你今晚,可否留在这里过夜?”他忽然说。
这一句话极为突兀。
白茸甚至都愣了一瞬。
灯火摇曳了片刻,她看到他脖颈上那一大片明显的瘢痕,心中忽然一软。
她说:“好。”
卧房只有一件床,不大不小,容纳两人身形正好。
她坐在床边,帐子半遮半掩,倒是他,直到鸡鸣之后方才又进来,身上染了若隐若现的酒气,身上又沾了水气味道。
白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