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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匣中也弥漫着白色的冷雾,冷雾逐渐消散之后,露出了其中一并修长的细剑,那把剑通体是淡淡的银色,宛如雪色一般剔透,剑鐔颜色更是特别。白茸凝神看了一瞬——伸手,握住了剑柄。
这柄剑,是有生命的。
握住了剑,不知为何,让她有了一种这样的错觉。
甚至感受到了剑身细微的颤抖。
剑鐔上,似有细密的鳞纹,在那一瞬浮现,像是荡漾的水波,只是很快,便消失了,又重新恢复了一池毫无波澜的清水。
白茸握剑的事情,沈樾和灵机都看在了眼里,沈樾在心中暗自惊讶。
许多人试过了,都从未在没有封印的情况下,能这般容易的靠近这柄剑,并且丝毫不遇到反抗。
沈樾更是想到了一个词——物归原主。
明明那魔头与此剑已经失去感应了,它竟然还能抱有认主的意识。
他想,她与那个魔头,到底有过怎么样的渊源。
白茸把剑从剑匣中拿出,握在了手中。
很有分量的一柄剑。
她试着挽了一个剑花,很是顺手,似乎天生就该是她的武器一般。
她印象里,霍彦曾给过她一把奇异的剑,但是这柄剑,和她印象中有些不一样。或许和埋在海底这么多年有关。此剑更有杀气,更凛冽。是饮过血,狂性大发,彻底解开了束缚的剑。
她试着走了一套剑诀,是曾在楚飞光处学到的剑法。
这把大开大合,非刺客,而是剑修的正统剑术,从前用袖里绯有些短了,用此剑正好。
白茸舞剑的时候,两人正在一边静悄悄看着,什么都没说。
只听得耳边风声不止。
一套剑法走了下来,她乌黑的鬓边,浸透了几点晶亮的汗水,眸子乌亮亮的,吐息却丝毫未乱。
“好,好。”倒是沈樾在一边鼓掌,眼神甚至燃起了几分兴奋,“流风回雪,清逸洒脱,没想到,你竟有这般精湛的剑术,你从前都从未与我提起过,不然,改日我们也切磋切磋?”
白茸婉拒了:“献丑了,我的剑术,还不到可以与人切磋的地步。”
其实是因为,她现在,没有多少与人切磋的心思。
“剑,也在寻找适合自己的主人,有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寻到有缘人。”灵机微笑,“这么看,此剑算是很幸运了,只是在海底埋没了几百年,便等到了自己的有缘人。”
白茸转向灵机:“此剑,是贵宗发现的宝物,这般珍贵,不是可以随意与人的宝物。师尊,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提前明说。”
她也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绕弯子的性格。
来这里原本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如打开窗户说亮话。
“好。”灵机说,“既你如此直爽,我便也不再卖关子。”
他道:“你与小樾来北宸这一路,想必,也已经见到了人间如今的惨状。”
“三界原本有属于自身的平衡,此消彼长,循环往复。”灵机说,“谁都不可打破。”
沈长离是强行打破这一切的人。
玄天结界的崩塌,到如今三界支柱苍云楔的崩塌,都与一个人脱不开干系。
沈长离造下的杀孽不可饶恕,背负的因果累累。
天塌地坼,人间生灵涂炭,都是沈长离造出来的孽,放任不管,只会贻害无穷。
“他死了,一切才可以恢复正常。”
甚至包括九重霄与妖界的纠葛,魔头死了,自然也会平息。
白茸垂眸不语。
三界平衡确实是被他打破的,她在他身边那么久,知道他身上魔气有多严重。
如今的沈长离,对她而言很陌生。
甚至像是一个,只有皮囊相同的陌生人。
“上个周期中,这个影响因子是天阙。这一次,是那个身怀龙骨,曾经飞升的魔头。”
难道不凑巧吗?他们光芒最盛时,都恰好是三界最为动荡不安的时候。
白茸低垂着眼:“你想要如何做?”
“传闻中,此剑,是那孽龙以其护心所锻。”
若说曾经只是传闻,现在看到它对白茸的反应,可以基本坐实这件事情了。
龙类有强大的□□,坚硬的鳞甲,旺盛的生命力,但是也有他们唯一的弱点。
白茸凝着手中剑,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她轻轻摇了摇头。
灵机问:“你莫非,是因为还对他有余情,所以不愿意下手?”
夔龙只会把护心给自己选定的爱人。
白茸是见到他给她留下的剑,因而心软了?不愿杀掉情郎?
“因缘际会,我略微知晓一些你们的因果。”灵机说,“你放心,我无意传播此事。”
“只是,如今面对大是大非,你断然不该……”
灵机话没说完。
白茸低垂着眼,纤细手指摩挲过剑鐔,打断了他的话:“只用这种办法,恐怕很难杀掉他。”
沈长离体质很特别。
他是人与妖兽的混血,以人身修仙,后来又以仙身堕魔,也并非纯粹的夔龙,光想着靠这把剑,要彻底杀死他,十分困难,她最明白不过。
这一段对话信息含量实在太高,沈樾听到白茸这一句回答,嘴巴微张,甚至都没有合上。
白茸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也不觉得,杀戮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
若是还有其他办法可选,她不会选择这种法子。
灵机神色变化,那双泛着银色的眼,第一次,这般仔细落在她身上,似乎要仔仔细细打量清楚,去考证她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几分可信。
灵机眸光微微一动:“若是可以与九重霄合作。”
——他果然与九重霄有联系,不知是哪个仙官的凡体。
白茸笑了笑:“我在九重霄危急时刻,擅自离开了灵玉宫,久日不归,仙帝可否有处罚我?”
灵机道:“他并非如此苛刻之人。”
“若是我不愿意呢。”白茸说。
“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再与九重霄有任何牵扯。”她说。
那柄剑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它显然不如方才那般昂扬,只是安静蛰伏在她掌心。她握住剑柄,纤细的手指抚过那透明的剑鐔,剑鐔上张开的细密鳞片,忽然倒立起来,轻轻扎了她手指一下,白茸感受到,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痛,她的指尖破了,流下了一滴鲜红温暖的血,流淌在了银色的剑鐔上,细鳞之间,很快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白茸收在戒子囊中的莲花,忽然异动了。
解决完蛊虫的问题之后,这段时间,她芥子囊中露莲一直很安静。
“白小友的戒子囊中,似乎有一灵物在躁动?”灵机感应十分敏锐。他暂且回避了九重霄的事情,径直问白茸。
白茸想了想,也没有多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