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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作为九重霄的冷美人出名。

作为天生没有心的草木,无情似也是应该的。

她与天阙那一段。

只能算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她抿着唇:“你们筹备了什么计划?”

“阵法。”

“你只要用剑,让他半个时辰无法行动便可。”灵机说。

半个时辰。

只是限制行动半个时辰。

或许可以做到。

“你们的阵法,会是什么效果?”她抬眸,静静看向他。

“当然,最好的是斩草除根。”灵机说,“若是效果不够,也足以将他永镇九重霄,再也无法挣脱。”

她眸光极清,像是一汪停泊处的干净湖水,她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了,不再说话。

“今日也不早了,你早早休息,保重好身体。”瞧见外头霞光遍野,灵机说。

“师尊。”

“什么?”

“我还有最后一个想问的问题。”白茸说。

“你问。”

“沈桓玉与天阙……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与你与甘木的关系,大抵是差不多的吧。”灵机说。

“准确的说,他体内,有天阙的一部分。”灵机说,“他继承了天阙的龙骨,因而承载了他的执念和部分记忆。”

龙骨。

如今他堕魔,与那能让人失控的龙骨也有很大关系。

白茸沉默了一瞬:“若是他那时不接受龙骨,会如何?”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灵机说。

夔龙族裔想要复仇,沈桓玉就是为此生下的孩子,他们不可能允许,他能有不要龙骨的选择,必然提前留下了足以拿捏他的把柄。沈桓玉之后对自己族裔怀有这般深仇大恨,可见这把柄必然也极为恶毒。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他微笑,“他就是天阙龙骨命中注定的载体。”

“为什么?”白茸问。

“因为你。”灵机双目幽深,直直看着她。

“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到他身边呢?”

她顿住了。

凡人白茸的躯壳是神女专门用合欢木捏出的,承载了她的魂魄碎片,为的是去下界,给天阙还泪。若是沈桓玉与天阙没有因果,她怎么可能会到沈桓玉身边去?

他喜欢她,把她装在心里,自小对她呵护备至,也是命中注定的。

“况且,沈桓玉与白茸没有夫妻缘,沈桓玉的妻子不应是她。”

“这话不新鲜了。”白茸抬起眉眼,她漆黑的眼,像是一汪静静流淌的水波,“我听过太多次了。”

她活祭之后,在幽冥的说书馆中,便听到过了。

“那,白茸十七岁生辰时,其实,寿元便应尽了。应回到天上来了,这件事情,你可否有听过?”

她略微一怔:“那为什么?”

她记得,自己活到了二十岁之后,死在了妖祭中。

“因为,被某种外力强行改变了命格。”灵机说。

因为她没有早夭,引发了一系列效应,后面的情况,也一并发生了变化。

她若是死了,祭妖的人选,便是楚挽璃了,沈长离会迎娶楚挽璃,随后因为妻子祭妖而发狂入魔。一切都很完美。

“什么外力?”她抿着唇。

灵机摇头:“我也不知。”

“后来,沈桓玉用禁术抽掉了自己的情丝,拿掉了和白茸的记忆。”灵机说,“也与他接受的龙骨脱不开关系。”

白茸没说话。

从前,她在青岚宗的引魂灯中亲眼见过这一幕,若化也与她说过。

那时,她因为他选择了修为,而放弃了她,痛苦了许久。

只是,如今想来,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动机。

现在她既不想,也没有再去考究这种事情的意义了。

窗外日光正好。

她似乎彻底释然了,像是前路渺茫的旅者,终于走到了一眼甘泉之中。

往事如烟,都已经化作茫茫。

现在债既已经还清,世间只余陌路人了。

已经彻底两清了。

她这一趟人间之行,原本,也只是为了给他还情。

她现在很平静,连带那些不堪的记忆,浓烈的恨意,也都消退了。

“他现在回了妖界。”灵机说,“上一次,他想要冲击九重霄的大阵失败,受了一些伤。”

依沈长离的性格,他不可能停手。

他们在妖界布下的探子,报告回来的信息,也说明了这一点。

他现在已经是妖界之主,风光一时无两,九重霄也愿意议和。

沈长离却还是不愿停手——若说只是为了复仇,灵机隐约觉得不对。他对夔龙族裔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况且,在几百年前,他飞升后,便已经一把火烧掉了九重霄的龙冢,了解这件事情了。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在谋求某种,位于三界之上的东西。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疯狂……从未有人做过,甚至未曾有人想过。

他身上孽力扩散,对三界的影响,沈长离不可能不清楚。

——只是他不在乎。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流再多的血,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不在乎。

如同当年,他与楚挽璃成婚,让她去代替白茸祭祀。

在白茸死后,彻底发狂,陆沉了整个青岚宗一模一样。

他未曾有过改变。

此等心性,是天生的魔头。

好在……还有白茸。

“这几日,你可以再适应适应此剑。关于剑法,若是有想问的都可以来问我,我会倾其所能来教你。”灵机说。

这几日,她便暂时留在了问剑宗。

那一柄剑放在窗台上。

霞光落下的时候了,她穿着一身松栖鹤的道袍,乌黑的长发蜿蜒垂落到纤细的腰,正在沉思,窗页外落入的霞光照明了她半边细腻的侧脸。腰肢纤细,身姿曲线分明。

把女人的美艳和九重霄仙体的轻灵洁净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沈樾站在门卫,静静看着室内。

那魔头对她执迷,有时候,他也大概可以理解。

对这样看似柔弱似莬丝花,内底却像是匪石一样刚强难移,倔强不服软的女人,无论是想要保护,还是想要伤害,他都可以理解。

“站门口做什么?”白茸说。

她朝他笑了笑。逆着光,纤长的睫羽被照成了浓郁的金色。

沈樾摸了摸头,脸意外有些发烫。

他在卧榻边,寻了一把胡凳坐下,神情复杂:“没想到。你经历这么复杂?而且,还与我有这渊源。”

“什么渊源?”

“我算是你……那人的,世世世世孙?”他神情很复杂。

他原本想说是你前夫,后来想起来觉得不太合适,还是含糊用那人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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