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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很轻,正是战力最强的时候。仙帝作为九重霄的定海神针,却即将迎来天人五衰。若是在这种时候,这消息被传出去了,会引起多大波澜可想而之。
白茸微微抿着唇。
一是诧异于,这一日竟然来的这样的快。
另一事则是诧异,如今的九郁,竟然会有得知这种级别消息的权限。
“还有多久?”
“至多十日了。”
这样快,虽然一直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
她低垂的眉眼似漾过一丝波澜,没有追问:“我知道了。”
“你与我一起走?”她问。
九郁摇头:“我不会再回九重霄了。”
“这一次,我来人间的时候,意外在泽鹭寻到了一处沼地秘境,或许是从前哪位大能留下的,那里和阴山环境很像,很合适生存。”
来人间,是个比一直寄居九重霄要好的选择。
如今他们在妖界是众叛亲离的叛徒,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思来想去,只剩人间这个合适的选择。秘境能阻隔与外界的交流,有九郁护着,不至于再有修士闯入,这个秘境,足以让剩下的阴山族人繁衍生息,与人相安无事,平顺生活。
“你族人现在在何处?九重霄答应了你们离开吗?”白茸问。
“已经都落妥当了。”九郁说,“我已经……想办法,将剩余的族人,已经都搬去了泽鹭。”
对于他而言,这是个很好的结局,之后,若是三界遭逢大难,生活在遗世独立的小秘境里,或许也有躲过这一场浩劫的机会。
只是,她心思细腻,明白见他这样,应该是早早做了准备,要与九重霄不告而别了。
“你放心去吧。”白茸低声说,“不用担心九重霄追究。”
他们能在人间秘境安居乐业,对于九重霄而言,是个双赢的结局。
她会尽力促成。
他设想过许多白茸的反应,但是没想过,她会竟然可以做到这样毫无芥蒂。
九郁唇略微发白,手指收了一下,他说:“我也马上要去了,待秘境封印设好,应该……不会再离开了。”
他会一直守护着族人。
白茸点了点头,唇边露出一点微笑。
话已说完,九郁却没有动弹。
他这样一直坐着,手指圈住茶杯,唇动了动,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白茸先看出他的想法了,温和地问。
“那一日,我扔下了你。”他似乎很是艰难,从唇齿之间拽出了这样一句话。
白茸说:“无事,不必介怀。”
那一夜情况混乱,他有族人需要护着,况且,沈长离亲自去了九重霄,在这种情况下,便是仙帝在场,也不可能有把握百分百能保下她来。
时光并未在她容颜上留下多少印记。
她那张观音白玉一样的脸上,没有对他的愤恨。
望着依旧柔美,温暖,像是一块温煦的暖玉,不会有任何刺伤人的地方,那样包容温和,叫人可以让人放心大胆地与她倾诉一切。
年少时,白茸也生得很美,只是和现在不一样,第一眼看过去,让人印象最深刻的不是美,而是她的气质——那一道眉眼间总是萦绕着的,挥之不去的,轻烟般的忧郁愁思。她极少与人说自己的心事,倾诉自己的不快,总是在笑。
但是他一直觉得,即使是笑的时候,她其实并非真正开心。
只是现在,在看她,那些忧郁和愁思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化作了千帆过尽的平稳。
他其实没有见她开怀的笑过,一次也没有。
“蛊的事情,你不想问问我吗?”他垂着眼,手指紧绷,忽然问。
蛊?
她坐在窗棂前,夕阳透过茜草色的窗格照了进来,那一点橘色的夕阳,落在她身上,把她也映得那样暖。
温暖,光和热,对冷血动物的吸引力是那样的强。
像是飞蛾一样,永远抗拒不了,对火的追求。
九郁涩声说:“其实,你都知道吧,知道,那一段时间,我趁着你睡着的时候,将楚挽璃的蛊放到了你身体里。”
可是她没有责怪他,甚至白日的时候,依旧和往日一样陪着阿墨,陪着他,丝毫看不出任何怨怼。
“那蛊我可以处理,对我身体不会造成多大影响。”白茸细腻的手指握着杯子,看着自己在杯中茶面的倒影,平静说,“况且,那么长时间,你一共便只放了一只,若是再多,我不会让你继续的。”
“她那时,答应了我一个条件。”九郁手盖住自己面容,怔怔地说,“答应将魔心给我。”
他接受传承之后,本体晋阶需要巨大的能量。魔心是最适合不过的。所以,他才与楚挽璃做了交易。
那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痛苦。不甘屈居人之下,想要带着族群复仇。
痛苦与报复欲即将把他撕碎。
白茸不怪他,往事都过去了。
很多东西不用再说下去,再多说,也没有多少用处。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放弃的东西。
他出身世家大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享受尽了家族的恩惠,父母的宠爱,年少时生活在花团锦簇中,万事顺意,是不问世事的小少爷,因为她遭逢了大难,家族变故,后半辈子把从前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一个遍。
她原本是无根之木,无父无母,在人间这么几百年了,也没有一个算得上是家的地方,知晓九郁最后可以带着族人隐居,对她来说,也是个告慰了。
她是真的不怪他。瞳孔中没有丝毫怨怼之色。
没有想象中激烈的质问,没有被爱人背叛的痛苦。
“我能再抱抱你吗?”分别之前,他问。
白茸送他到了洞门,没有拒绝。
九郁就在那门格落下的阴影中站了许久,站了许久,伸手,重重笼住了她。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此后余生,再也不会见面了。
他不知自己该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你为什么不怪我?”
他想说,想责备她,甚至将蛊放进她体内的时候,他在梦想,她能醒过来,用失望,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可是,什么都没有。
对她这样的人而言,究竟什么人,可以让她恨得起来?
什么样的人,才能出现在她眼里?她眼里有看到过其他人吗?
有一点冰凉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领,顺着她的脖颈滑了下去。
他在哭了。
九郁竟然哭了。
白茸这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在她眼前这样流泪。
蛇是冷血动物,便连他的眼泪,也是冰凉的,滑落在她皮肤上,感受很奇妙。
九郁性情很脆弱,需要呵护。他们之间,其实占主导,被依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