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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子的手,还有……那张永远布满疲惫的脸。
她站在姜星浅面前,就像一个小丑。
狼狈和不堪、屈辱等等情绪混在一起,白瓷死死掐着手心,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像你这种一出生就什么都拥有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普通人的辛苦!”
莫名其妙被指责了一通,姜星浅的神色立刻淡了下来。
白瓷一步步走近,声音痛苦而尖锐:“你知道吗?我爸妈重男轻女,当初不同意我上大学,我考上的是京大啊!是国内顶尖学府之一啊!别人家的父母都很高兴自家孩子有出息,可是……可是我的父母只希望我赶紧去赚钱,去给我哥买房,任凭我怎么跪下来求他们都不同意!”
“最后我找了我的高中老师,我的老师和京大老师一起给我爸妈做思想工作,又承诺免了我的学费,他们这才同意。”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哭腔明显:“开学这几个月,他们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我必须要努力打工兼职,才能养活自己!”
“我已经很努力在改变我的命运了!我真的很努力了!但我还是摆脱不了原生家庭!”
白瓷一把握住姜星浅的肩膀,她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努力变得自信,努力去追随我喜欢的人脚步,可是根本都没用!”
从家里走出来的那刻起,她就发誓要改变自己,她要变得自信和勇敢,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人生被握在别人手里,而她却无法摆脱的痛苦和绝望。
所以在离开原生家庭,遇到许清川这个她第一次心动的人时,她才会抛弃过去的自卑和不自信,主动去表达好感。
她当初想,也许这会是她新人生的一个好的开始。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没用的。
姜星浅拥有她永远得不到的钱、样貌、家世,还有她最喜欢的人的偏爱。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拥有姜星浅拥有的百分之一。
也许是晚上第一次喝了酒,也许是看到许清川对姜星浅的特殊,所以她的情绪在她爸妈再次打电话来要钱时,才会再也绷不住。
她知道姜星浅无辜。
但她就是忍不住去迁怒、去发泄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怒火。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再努力有什么用!我们永远都比不上你们这些生来就在罗马的人!”
阳台上方的灯光落下来,姜星浅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歇斯底里的话有太大波动。
那双漂亮的深蓝色眼睛始终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带着看透一切的通透和清醒。
半晌,姜星浅终于开口,她没有立刻反驳和指责刚刚白瓷说的那些,而是说了一句毫不相关,又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你真正喜欢的是法学吧。”
白瓷手一松,愣住:“你怎么知道?”
姜星浅趁机挣开她的手,转身走到小阳台的沙发上坐下:“我无意间看到过你收拾书包时拿过法学的书,也曾经在法学院楼下见到过你。”
冷风从缝隙中吹进来,姜星浅侧头看向窗外零零碎碎的万家灯火,慢慢道:“你当初进辩论社,也是因为你想要当律师,是吗?”
一个律师除了有丰富的专业知识,良好的口才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白瓷动了动唇,没否认。
如果姜星浅反驳她刚刚那些话,她可以继续大声地指责她不懂她的辛苦和艰难,但姜星浅突然将话题转移到另一边,她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白瓷临近崩溃的情绪也在冷风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也坐到沙发上,闭了闭眼,哑声开口:“我们小城里有很多外出务工的人,但他们不懂法,受伤、被骗是常事,有很多人经受不住打击自杀而死,所以我从小就想当个律师,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帮他们发声,帮他们争取权益。”
“但是我父母不同意。”白瓷苦笑一声:“他们认为当老师稳定,嫁人时说出去好听,以后也能帮衬我哥的孩子,所以逼着我改报中文系,考教师资格证,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记忆中,她永远是她哥哥的附属品,她所做的一切和出发点,都必须是为了她哥好。
她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姜星浅,我真的很委屈。”她忍不住再次落下泪,身体颤抖:“我很羡慕你,但我也……真的很讨厌你。”
姜星浅就像是她的相反面,拥有她所有渴望的东西。
充满爱.的家庭、呵护她的家人和朋友,还有许清川唯一的偏爱。
稀薄的光线掠过姜星浅的眉眼,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轻轻抿了下嘴。
白瓷眼神迷茫,继续低声说:“你说,是不是命运就这样了,无论我怎么做,都没办法抗争,毕竟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即便我继续反抗,也仍旧是没有希望的未来,对吗?”
她也许就该接受她被压榨的命运,赚钱给家里,被她哥吸一辈子血。
姜星浅拧了下眉,沉声开口:“不对!其实,对于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有一点并不认同。”
白瓷怔愣:“什么?”
“我并不认为你在反抗。”姜星浅一针见血道:“白瓷,你只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在反抗你的父母,实际什么都没做。”
白瓷下意识反驳她:“你胡说!”
姜星浅看向她,眸光平静又锐利:“你觉得你刚刚对他们发泄的那一番话是反抗?还是不主动给他们打电话是反抗?亦或是,不要他们的一分钱,努力挣钱养活自己,是反抗?”
“都不是的,他们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姜星浅耸了耸肩:“真正的反抗不是这样的。”
“白瓷,你要反抗的、要争取的,是你自己的人生,是你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感!”
她的语气很轻,但落在白瓷耳边却又震耳欲聋,让她心头发颤。
仿佛一直被迷雾笼罩的前方,突然被一道光斩开,阳光开始刺破云层。
姜星浅说:“这个世界确实是不公平的,出身、家庭、样貌、财富、权利,这些都不是公平的。有人拥有,有人没有,甚至有人得到过又失去,我们始终无法掌控这些,但这个世界上,有一件东西是始终完全可以被你掌控和选择的。”
“那就是你的人生!”
白瓷下意识紧紧攥住她的手,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不好去评判和批评白瓷的家庭和父母,姜星浅想了下,慢慢道:“你的原生家庭不是很好,你想要摆脱,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你在听话和循规蹈矩的生活中,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幸福,它反而让你在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活得卑微而苍白。”
“所以,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