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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般的一句打趣,乙骨忧太的表情却异常认真,眼眸是一眼望不到的黑。
他说:“是的,我想我一直都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非常想要教训一个人的想法。
然而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妙,还没等到他去找对方,对方先是气冲冲地跑过来找他麻烦。
丰岛被老师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老师还扬言如果再被他发现有下次就要给一个处分,一想到一向在班上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乙骨忧太居然敢找老师告状,明明之前其他人往他鞋柜里塞垃圾纸条,往他抽屉里扔拉垃圾这些行为他都默默忍受下来了,偏偏这次,乙骨忧太反抗了。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乙骨忧太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威胁毫无震慑力虽然敢随意反抗吗? !
丰岛越想越生气,在写完那封屈辱的五百字检讨之后并被告知第二天还要在全班面前大声朗读后,这种愤怒达到了顶峰,于是他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然后果不其然在鞋柜区域堵到了乙骨忧太。
虽然是同龄人,但少年身形清瘦,一副瘦竹竿的模样,丰岛自诩自己是个运动健将,不仅比乙骨忧太高,还比他有力量,完全不把少年放在眼中。
“ ...你这家伙吃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去跟老师告状…我今天必须要教训一下你…蝼蚁就应该要有蝼蚁的样子啊……”
说着,他将毫无防备的少年推到在地上。
乙骨忧太缓缓转身,抬起头来的瞬间,丰岛见他的神色惊恐,又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忍耐,好像在努力控制着不让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这样的姿态无疑取悦了丰岛的同时,更加增加了他内心那种欺凌他人的欲望。
“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有作为蝼蚁要在地上爬的自知之明啊…怎么会想到告老师状这种无聊的只有弱者才会做的事情呢…”
他抡起拳头,在揍人之间还不忘用语言刺激他,就见乙骨忧太嘴巴张张合合,神色越发惊恐。
丰岛自顾自的声音完全压过了少年,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听见少年的警告:
“不要,里香!”
而怪物已然徐徐在少年背后显现——
“所有伤害忧太的…都不可以、不可以原谅!!!”
……
“......不过,我想会请班长做代表帮我送一束慰问的花过去给丰岛同学…”
黑发少年如是说道。
我愣住,完全没有想过要送花什么的,不过想想毕竟是同学一场,还是要表示一下自己作为同班同学的心意的。
我便附和道:“你说的对,虽然他犯了错,但他毕竟也写检讨了,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他好了…那我也请班长帮忙带点慰问品好了!”
“不过呢,乙骨同学你真的是嘴硬心软,刚才还说自己是个记仇的人,结果还要送花……人要是心肠太好的话,很容易会被欺负的!”
他正准备回答,忽然那股强烈的,不容忽视的注视又再次出现。
但这次不是暗中窥视,而是浮上水面光明正大的观察和打量。
他顺着感觉看过去,入目的不远处站在树荫底下的冷着脸的黑发少年。
是深田龙介。
他仿佛整个人融入那阴影中,阴森鬼魅的可怕。
我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龙介,他是来等我一起放学离开的,便对身边的乙骨忧太说:“乙骨同学,那我先离开了哦,今天的数据整理就麻烦你啦!”
“明天见啦!”
乙骨忧太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明天见,白石同学。”
他嘴角轻微上扬的弧度在少女转身的一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转而用一种警惕又担忧的目光看向树荫下的少年。
白石冬花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的,步履轻快像蝴蝶,降落在阴影下的少年。深田龙介全程冷着一张脸,唯独在女孩来到他身边的时候,眼神会透露出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和。
乙骨忧太在不远的地方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独自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女孩说个不停,男生则是不自觉地低垂着头倾听,时不时会给一点微不可见的反应,两人走在校道上像一副静谧美好的油画。
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无论是谁见了这样的场景,脑子里估计都会浮现出这八个字。
少年身型修长,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女孩笼罩在其中,好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深田龙介忽然回头看向乙骨忧太,然后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容。
冰冷的,黏腻的,仿佛是毒蛇吐出的信子,像是警告又像是在捕猎前对猎物的戏谑。
然而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乙骨忧太只感觉一股凉气似乎从背后窜出,差点暴动的里香,似乎在他体内疯狂地叫嚣着危险。
深田龙介...到底是什么人?
*
大概是那天傍晚见到的深田龙介和之前所见的龙介感觉完全不同,乙骨忧太开始了对深田龙介本人的日常观察。
这才发现,他和深田龙介在空间上的交集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比如他会在课间休息的时间来到花园,太阳晒了会把幼苗挪到树荫底下,觉得阳光不够就挪到光能照到位置...尽心尽责,甚至比他或者白石冬花本人都要认真。
也会在午休的时候,白石冬花在校道的长椅上不小心打盹睡着的时候,安静地坐在旁边帮女孩撑伞。
还有体育课的时候,或者他们在上课的时候,少年的身影偶尔也会出现在校园的一角,可能是匆匆走过,也可能是偶尔驻足在某个地方不知道在看什么亦或者发呆. .....
但没有一次,能像那天傍晚那样引起里香的反应。
以至于乙骨忧太都开始怀疑,那一瞬间的心悸和里香的异动是不是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少年那阴冷眼神和笑容好像迷雾一般缠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和那日乃至后面他时常观察见到的冷清但是不失温和气质的少年大相庭径。
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是错觉,或者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那点隐秘的、卑劣的欲望。
他希望少年真的有问题,然后白石冬花会因此而离开他。
然后呢?他难道能从中获得些什么吗?
他没有敢接着想下去。
忽然,他想到之前悬而未解的、垃圾桶里的无尽夏幼苗,或许这里面才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教室,忽然有人过来叫住了他。
是班上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性格比较内向的一个男生,他一路小跑过来,额上挂满了汗,神色慌张地开口:“ ...那个乙骨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