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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李太太在胡乱吹嘘,春妮没急着去找秦惠君,先回了闸口路的家。

分别前,她塞给阿梅两块钱:“阿梅姐这回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拿着钱先去找个正经的住处吧。”

阿梅哭得昂昂的:“大小姐,你真是个大好人,我那时候该劝我们家大小姐把你留下来的。”

春妮心道:别了,幸好你家大小姐没收留我,否则说不定?我现?在跟她一样,也被人盯上?了到处躲债。

春妮把来之前从家里带的糕饼给了她一块。

阿梅几?乎是夺过来,几?口将糕饼塞入口中。

春妮皱眉:“阿梅姐,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阿梅大约也觉得这样不体面,讪讪地低下头:“也没两天。哎呀,大小姐,我吃了你的饼,你们会不会没吃的了?”

她说:“你以后别叫我大小姐了,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

阿梅:“啊?不叫大小姐,那叫什?么?”

“就叫我名字,我叫春妮。”

“好吧,春妮。对?了,我还没问?过你,这些天过得怎样?”

春妮却道:“秦家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阿梅姐,你跟我讲讲吧。”

关于秦惠君的事,阿梅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顾茂丰走后,他们在银行的一笔贷款到期,这笔贷款正好以秦惠君之前居住的那栋小洋楼为抵押物,银行人来收债,将主?仆两个赶出来后,阿梅就被秦惠君撵走了。

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现?在秦惠君在哪,阿梅也不知道。但这妇人憨傻归憨傻,知道自己那些年能有一碗安乐茶饭吃,是托了秦惠君的福,总盼着能再遇见?她,看?她过得好不好,时不时便来以前秦惠君经常逗留的地方找一找。

因此,她跟春妮约好,让三天后两人在帕登路碰面,到时候一起去找一找秦惠君。

数年前春妮同母亲刚到海城,在秦家住的那几?天,阿梅曾对?她们有所照顾。这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春妮答应了她。

难得她自己出了秦家被人骗光钱财,无家可归,还知道惦记旧主?。

…………

回家之前,春妮先去了春园弄王家一趟。

正好王家两兄弟和李德三都在,听了春妮的要求,王老六胸膛拍得啪啪响:“小顾姐的事就是我王家兄弟的事,我这就叫几?个兄弟,一定?在三天内帮您把人找出来。”

王老六在城西?混了几?个月,他兄弟又托春妮的福,谋着几?件好活计,如今手里有些钱财,身边又跟往时一样,很是聚拢了几?个酒肉朋友。

他真个将春妮当姑奶奶伺候,不出两天便捎来了消息。

“我有个兄弟曾经见?过她,她以前经常去我兄弟干活的当铺当东西,不过现?如今也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

春妮又花了点钱,请王老六的兄弟帮她找人。不想这一找,找到工厂再次开工,多米诺骨牌一套套卖出去,直到快到正月十五,才再次听见?秦惠君的准讯。

“她住在华界的鸭毛街,这娘儿?们,我是说,这位大姐挺机灵的,怕人找到她,每次坐车大老远专门跑到那种地方当东西?,要不是我兄弟盯得紧,真要被她给溜了。”

王老六跟在她身后,略有迟疑:“她情况不是很好,我兄弟说,她得了肺痨,小顾姐,你真要去见?她?”

春妮顿了顿:“这消息你是从哪来的?”

“我兄弟问?过她的邻居,他们都这么说。她房东说,她经常去医馆抓药熬来喝,应该是真的吧。”

“那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春妮思忖着,秦惠君若是真的得了肺痨,倒不好再叫上?阿梅姐。她拿出空间里的存货武装到牙齿,倒也不惧这区区的传染病。

鸭毛街跟学校没有直通车,春妮转了好几?趟车,最后在满鼻腔的腥臊味中找到了地方。

原来鸭毛街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附近是海城的肉市市场。鸭毛街恐怕集中了全海城所有的鸭子,春妮走在街上?,时不时需要逐开空气中飘起的一蓬蓬细小的绒毛,街道两旁,尽是用笼子装起来的鸭子,鸭笼垒成金字塔般的山形,正列队等待开笼屠宰。

秦惠君住的老城厢就在其中一座鸭笼山后头,从店铺后边的楼梯上?到二楼,秦惠君就住在二楼尽头的一间背阴小房间中。

春妮站在门边看?了会儿?,屋里的女?人形销骨立,不过大半年的功夫,跟阿梅一样,瘦得脱了相。

这是秦惠君?这是那个身材饱满,皮肤光滑鲜嫩,每个星期要用牛奶洗脸的秦惠君?

春妮想起那些年裹在这她身上?的,那些鲜艳的旗袍,只觉恍如隔世。

秦惠君握着帕子,咳嗽声顿住:“你是?”

春妮在上?楼之前,头上?戴了副防病毒的面罩,还给自己穿了件防护服。她的这身防护装备是末世为了应对?病毒环境研发出来的最强装备,她穿在身上?,安全是安全了,但很像个外星人。

秦惠君明显误会了什?么,她猛地从枕头后边抽出一根棍子:“你别进来!我要叫人了!”

春妮的声音从面罩后边传出来:“你别激动,我是顾春妮。”

“咳咳咳咳”,秦惠君撕心裂肺地咳起来。她身体剧烈颤抖着,棍子掉在地上?,整个人也向后倒去。

春妮不得不上?去扶住她,给她倒了杯水:“你先喝杯水,我们再说。”

秦惠君握着杯子,手上?的青筋突出来:“你看?见?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若你是来追债的,屋里的东西?,你看?上?哪样拿哪样,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没听见?春妮刚刚的那句话。

春妮百思不得其解:“这才半年多的功夫,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秦惠君咬牙切齿:“你们不是最清楚吗?我的那位好丈夫背着我贷了那么大一笔钱,不都是你们合着他干的好事?”

春妮:“……”

秦惠君厉声道:“说不出来话了吧。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因为,我就是死了,也会在地下日日夜夜诅咒你们!”

她说话太过用力?,面上?浮现?一丝嫣红,眼见?又要咳嗽,忙抖着手喝了口水,压下喉间的那丝痒意。

春妮听出了一点意思:“你是觉得,你丈夫没死?”

“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们,我查到他几?个月前回过一次老家吗?”秦惠君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

她忽而冷笑起来:“他老家被大水冲得人毛不剩一根。顾茂丰怕是死也想不到,他的那两个小崽子没死在大水里,竟找到海城来了吧?呵呵,他这样的人,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活该妻离子散孤独终老,怎么会叫他儿?女?双全?”

秦惠君面上?潮红,不知道是不是被病气激的,说的话越发颠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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