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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比土坡高不了多少,山中分布着几丛黑松和毛竹。这点小山, 就算是藏的有土匪,杀伤力也有限。

她没再管那山,又问起煤矿的情况。这村民就谨慎很多了, 转着眼珠道:“这我也说不清楚啊,你?问这个干嘛叻?”

还是挺警惕的。

春妮道:“我也怕我们要的东西你?们拿不出来?, 想先?看到矿,让我心里有个数。”

“指定能拿出来?,就是我们不用?, 也保证给你?们先?弄出来?。姑娘,你?真要四百担?”这年?月,一担指的是一百斤,四百担是四万斤,合计二十吨。

“那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我先?说好了,我要煤球,你?们这些才挖出来?没处理过的煤渣,我拿回去也用?不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保准给你?都弄成煤球筛出来?。”

最?后?,村民找来?村长,春妮给了五块大洋当定金,挑了两担煤球先?带回去给校长看货。两边约定好五天后?到陈庄十里外的苇荡子取货,便先?行离开。

不是春妮不想直接开车来?取货,就像王老师说的那样,车子目标大是其?一,再者,张庄有煤这个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学校现在不比以前?,明晃晃就有个山下友幸扎在眼皮子底下呢。暗地里,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再有个郑经理咬你?一口。

等走到四下无人处,春妮将煤球放进?空间?,拿出自行车,跟踩风火轮似的,赶紧往城里赶。

这个村子真不是一般的难走,这个年?代也没有那么多路,难怪倭国人懒得过来?。

如此,回到学校,又等了四天,第五天的上午,春妮跟校长打?了声招呼,带上李铁柱他们几个壮小伙,将卡车开出了学校。

现在学校不需要做凉席,运玩具的话,装不了一卡车这么多,卡车租给外面的人拉货,也是一笔收入。

学校不想专门请个司机,正好春妮会开车,在暑假订制配件的时候,她还考了个驾照。她闲时教教几个学生,等卡车牌照上完,司机也培养出来?了。学生们学完去工部局考个试,拿了驾照就能上路。

车子开到春妮上次偷偷组装破竹机配件的小山坡边缘,春妮招呼几个学生带着笸箩挑筐下了车,将卡车稍作?掩饰,以山峰为掩护,挡好卡车牌号,留下两个学生照应警戒,带着其?他人往芦苇荡走。

对方防着她,她也防着对方。万一被他们记下卡车牌号,自己不是被顺藤摸瓜了吗?

再有,这次交易额不低,她也得防个万一,遇上有人起心黑吃黑。

路上,她跟学生们重申规矩,要求他们出门在外,一律叫她为姐,不准问东问西,尤其?不准透露他们是学生的事?。

这些学生,像李铁柱,蒋四成他们,都是在上次学校的危机中经受过考验的学生。否则,春妮宁愿自己一个人多跑几趟,也不敢放心拉他们出来?。何况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干尽所有危险的事?,总得有可靠的人分担一二。

到了芦苇荡,张庄的人已经到了。估计他们村一多半的壮劳力都出动了,有挑担子的,有背背筐的,还有赶牛车驴车的,一总儿?算下来?,合计有个七八吨的样子。

估计他们村这几天加班加点地在干。

这些煤比不上倭国人用?的上好黑煤,但也不错,关键是便宜啊。去年?她在皇协军那偷煤卖,合计下来?,不到一毛钱一公?斤,已经是捡了老大的便宜。而现在这么多煤,村长也才收了他们五百块大洋,一公?斤才六分多钱,真的是便宜大发了。

可惜他们还得想办法找人运回租界,这路上的损耗和人力支出又是不小的一笔钱。

另外一边,张庄的村民们很高兴,有了这笔钱,村子里的人家,也能有钱买个布啊朵的,过年?沾点荤腥了。人家来买煤的小姑娘也不含糊,都结的白花花,吹起来?叮叮响的现大洋呢。

钱财到手,村长这回看春妮越发顺眼,听她说要借牛车驴车拉煤,二话不说,脖子往后?一仰,扯着嗓子叫人:“大嘴,栓子,你?们来?帮着码煤,缩在后?头干啥呢?”

春妮这会儿心情也不错,听见“大嘴”这个名字,她还想,自己到海城来?前?,好像就有个溃散的政府军就叫王大嘴吧,也不知道他们跟着涂铁柱回家乡后?怎么样了。

然后?,她就看见了——

“王大嘴,你怎么在这?!”

王大嘴也很惊讶的样子:“小顾妹子,咋是你?啊?你?说,这咱俩竟然有这缘份,这辈子还能再见一面!”

不对……

春妮往后?退了两步,作?了个阻止的动作?:“你?先?别过来?,你?不是跟涂铁柱到北边他家乡去了吗?怎么跑这来?了?”

就算他不跟涂铁柱走,回到家乡,那也不该在这啊!

王大嘴呵呵笑:“这……叫我一句两句的咋说得清楚?那不是去年?涂老大家乡发了旱灾,收不起粮食,我们几个瞅着过不去了,听说南边这日子比北边好过,就想来?碰碰运气,本来?也是想着,能不能去海城再见到你?跟夏妹子。”

“那你?碰运气碰到海城张庄去了?”还一碰好几千里。

“嘿嘿,那不是我在这娶了个婆娘吗?就把?家安下了。”他又问春妮:“小顾妹子,你?现在在哪做事??哎哟喂,你?现在老威风了,带着这么多小伙子走在前?头,不主动招呼俺,俺都认不出来?。”

春妮问他:“涂老大呢?这回怎么没见他出来??”

“他留在了河西。我叔,保全?,你?还记得不?他也在村上,这回没跟出来?。是吧村长?”王大嘴看出春妮还是不太信任他,拉着村长为他作?证。

村长紧张地笑了笑:“是啊,咱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哪。这次知道姑娘跟大嘴认识,我下回再给你?算便宜点。”

“姐,咱得弄快点,都要到下午了。”李德三看出春妮不太想聊天,打?断了王大嘴的问话。

春妮便顺势结束话题:“有什?么事?,咱往后?再聊吧。”

说着,留下一个人看着煤球,招呼剩下的几个学生往山坡后?头的卡车运煤。

七八吨煤还没填到一辆卡车的一半,十来?个小伙子又绕到山边,一齐动手砍了几株毛竹盖到那车煤上,看着天将擦黑,把?带出来?的干粮都吃了,天色黑尽了,才招呼一声挤上车,由春妮慢吞吞开着,绕到苏河的最?边缘远远熄了火,慢慢等待着。

远处的租界灯火通明,依稀可以听见汽笛的呜鸣声。而苏河这边黑悄悄的,脚下静静淌着的河水跟条黑带子似的,平铺在河沿底下,几乎没有声音。

这个地方已近海城市区,对面就是公?共租界,离严广福所在的仓库不过百米之遥。前?几天,那些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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