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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耳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那继子果然追了上来:“喂,姓顾的,等等,我?叫你等等,你听没听见?”
顾茂丰唇角微勾,冲探头探脑的邻居们笑笑,软声道:“广生,走慢些,爹没说不?等你。”
…………
自己?随心投下?的一颗小石子让远在?双城的渣爹日子怎么难过?,春妮半点不?操心。
哪怕她知道了,也?只?会暗笑他一声活该,回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照她说,渣爹这些年日子就是过?得太?舒坦,才?有功夫算计完这个再算计那个。他要是有点麻烦缠身,说不?定还腾不?出脑子,使不?了这么多坏呢。
她有时候想,说不?定骗人会遗传,她就是遗传的顾茂丰的骗子基因。明明她平时跟人争不?了几句嘴,骗起人来,什么都编得有鼻子有眼。
就比如说,她回了海城,想问周景山老先生找一位擅于临摹别人字迹的行家,面对老人家的询问,她给出的理由是,她手上有一封亡父手书,只?是略有毁损,想找个擅摹写字迹的高手修补完全后留作纪念。
老先生便以为这是春妮的隐私,很体贴地不?再追问下?去,并为她介绍了一位擅摹写的高手。
然后,她就拿着?那副万里迢迢从教育部长那里求来的手书,花高价让那位摹写高手给她添添减减,“美化”了几个字。
在?她找人写手书之前,严广福被她从锦阳大酒店紧急叫了回来。
春妮跟罗阿水两个一左一右,将严广福围起来,连番发问,将付鸿民这几天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全问了个底掉。
当然,严广福再机灵,也?不?可能短短几天时间?,就巴结到付鸿民身边,当他的贴身仆欧。再者说,严广福不?屑道:“当是多大个凯子,除了在?女人身上舍得使钱,旁的脓得很。小爷前儿个帮他赢了那么大一注钱,也?没说多分我?一个。要不?是有老师的吩咐,谁耐烦敷衍他。”
春妮还没说话,罗阿水已是一脚先踹了过去:“好好说话,你跟谁爷来爷去?”
严广福快步闪过?,“嘿嘿”两声,正色道:“真?的,你们信我?,我?感觉他真没那么有钱。你们打听他做什么?”
“你问我还是我问你?你说他没那么有钱,那这几天,他花在?女人身上有几个?”
“光我?知道的,有几百块现大洋吧,还有些是付外币的,总计算起来,有个不到一千块?”
“一千块还不?多?你
一个月能赚多少,这都看不?上?口气不?小。”罗阿水骂道。
“不?是,大哥,我?意思是……”严广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春妮想到付鸿民那天在?义卖会的表现,模糊明白严广福为何?有此评价。姓付的心里没多少成算,又意外有了这笔横财,定然是有多少花多少,免得今天有明天就没了。这样一来,就很可能造成他月初有,月末可能就没了,毕竟造假单据也?是要费工夫的。看在?严广福眼里,就是他忽而挥霍无度,忽而又吝啬得一文小费都给不?出,自然不?怎么招人待见。
严广福看到的,还只?能算冰山一角。春妮觉得,照这么估计,付鸿民一个月至少要花一两万左右。
去双城之前,关于付鸿民手上这笔钱的大小,她在?跟教育部官员接触之后,也?有了少许修正。这笔钱虽然都走海城的公?帐,但有相当一部分要划到津城,阳城等几个大城市里去,分给海城的数目,应该有不?少。具体有多少,到春妮离开双城前,也?没打听出来。
尹老师到双城之后,把这个任务接了过?来。
他还告诉春妮,德国跟倭国曾在?战前结过?一个同盟,如今大战兴起,国际形势巨变,这个同盟有多少分量暂时还不?可知。但是,法国月前光速向德国滑跪,现任法国政府成了德国人的傀儡,谁知道德国人会不?会看在?盟友的份上,命令法国政府帮倭国人一把。
当然,德国人山高皇帝远,不?可能直接投入战场帮倭国人打仗。但像庚款退款这样战前就已经在?运作的资金帐户很难说会不?会被冻结或转移。
毕竟,南城那边的伪政府班子在?王季新的推进下?已经搭建得差不?多,反正都是华国政府,法国人将帐户名字改一改,汇到别的户头上,一点也?不?难。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法国人跟德国人倭国人沆瀣一气之后,双城政府停止赔付庚款,那么法国那边自然也?不?会再退款回来。
言下?之意,春妮得加快动作了,总之先捞一笔是一笔。
正是因为跟尹校长谈了话,春妮一路上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回到海城,根据严广福提供的支出大略算出付鸿民的收入,估算出一个数字,请人将教育部长写的条子艺术加工一遍,带着?条子让方校长把付鸿民约了出来。
方校长这会儿才?知道春妮急火火地去双城办了件什么大事,也?幸亏方校长不?爱揽权,性?情温厚,闻言只?是责备她两句不?该一声不?说就走。几人闭门商量半天,拿出个章程,春妮死活拒绝了韩厂长跟方校长陪同的要求,只?带着?罗阿水,赶往了约定地点。
她是防备着?,万一她跟姓付的没谈拢,有方校长在?,也?好有个转圜处。
付鸿民这里麻烦就在?于,这个钱不?是藏在?哪一处,只?要找出来便罢。它是源源不?绝,一点一滴必须通过?付鸿民的手汇过?来,从银行里取出来才?能变现的。
没榨干他的用处之前,还不?能跟他翻脸。
“顾老师来了?坐,这里伦敦糕做得不?错,来吃点。”
付鸿民这人,不?光好色,还好吃。
春妮推了推碟子,道:“付公?知道我?这次出海城去哪了吗?”
付鸿民完全没看出她的不?对,还笑嘻嘻地问:“是啊,去哪了?”
“我?去了双城一趟。”春妮语气极其?痛心疾首:“付公?啊,我?没想到,我?们学校同您有这样的交情,您竟这样坑我?们。”
付鸿民还懵着?呢:“我??我?怎么坑你们了?”
“您知道我?这次见到谁了吗?”春妮也?不?要他答:“我?见到了咱们现任的教育部长,他告诉我?,海城他们安排的有人为我?们这些学校复课,这个人,就是付公?您。”
付鸿民手一抖,半块吃剩的伦敦糕掉落下?来。
“您告诉我?,您手下?的中法联会是干什么的?是专门为沦陷区学校和学龄学生提供资金帮助的,可您说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帮助在?哪?”春妮说一句,敲一下?桌子,付鸿民的身子就矮上一截。
“那些款项都有了用途。”好半天,付鸿民方想起来道。
春妮叹了口气:“我?知道,海城沦陷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