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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关心学生的安全, 迟疑了一下, 还是说道:“我也不瞒你,意外肯定?是有的。我仿佛听过一回,有一次我们一个学生走掉了队,领头人回去找他,恰好碰上倭国人的巡逻队,一整队的学生都被抓去蹲了监狱。”
“后来呢?”
“后来……我不负责送人,具体我也没深问过。怎么了?”季老师发现了春妮的不对。
春妮深吸一口气:“你说, 我让夏生去你们那边,怎么样?”
论理, 她把?夏生交给夏风萍,在她的看护下,夏生过得不会差到哪去。但春妮跟朱先生合作过一回,对对方的能力很有些疑虑。对方这次又是秘密撤退, 他们这一走,也不知会去哪, 再?做的营生还会不会有危险,自己跟夏生不知何时能再?见。西边虽然也是秘密渠道,但学校时不时还会收到一些以前学生的消息, 两?边通信没断过。她送过去的那些学生,也可以顺手关照一下夏生。
夏生去西边, 说不定?会更好。
季老师瞪大眼睛:“你说真?的?可是想好了?”
凭春妮跟这边的关系,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季老师不意外, 但她弟弟,今年高小?还没毕业吧?这么小?的孩子,能跟着走那么远的地去大本营吗?她不确定?地想。
春妮心有些乱:“我这不是正问你吗?你觉得怎样?”
“不是……咱们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季老师道:“你也知道,西去的路上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们挑人,一般挑的是年满十八岁以上的青年,最小?的也不超过十五岁,这样万一有什么事也跑得动。夏生今年有十二了没有?”
“过两?个月就满。”
“那不也是没满十二?这个年纪,好一点的工厂都不肯招进?去。”季老师喋喋说了一堆,猛地醒过神来:“小?顾,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春妮踌躇着,将自己的顾虑透露了一部分给季老师。
这下季老师也被难住了:“你说的是个问题,这样的话,夏生留在这里的确更危险。这样吧,等我再?去把?你的情况往上反映,看上面怎么说。咱们什么交情,我不敢说一定?万无一失,但绝对会把?这个当头等大事,给你安排好。”
春妮心乱如麻,点了点头。
既然季老师把?这事接了过去,没有意外,就定?了一半。
晚上,暖黄的溶溶灯光下,是姐弟两?个严肃的面孔。
“……事情就是这样,你趁这几天好好想想,自己更愿意去哪。”春妮无法抉择,干脆让夏生自己选。
“我哪也不想去。”夏生闷闷地说。
春妮心底暗暗叹气:就知道这小?家伙要闹情绪。
没等她说话,小?男孩忽然伸出手臂,圈住了姐姐的腰:“姐,我不想跟你分开,倭国人敢干坏事,我就敢跟他拼!我不怕他们!”
他拖着哭腔,让春妮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知道,这时候她应该劝劝弟弟,可喉咙眼堵着,怎么都开不了口。
夏生不舍得离开她,她又何尝舍得跟夏生分开?即便有季老师的承诺,一路西行?要穿越好多封锁线,这样危险,万一有个不慎,就是抱憾终身的事。
她沉默着,同样揽住了少年瘦弱的肩膀。有多少日子了,这还是夏生长大后头一回哭。
“听话,你听话啊。”她的嗓子也沙了:“姐不是舍不得让你去跟倭国人拼,你还这么小?,这些事是咱们大人的,轮不着你。你呢,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好好长大,知道不?别叫姐为?难。”
“可你带着我来海城的那一年,不也才是今年我这么大?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夏生道。
春妮无法解释,只能沉默。她那个时候有外挂,夏生有什么?就算她有外挂,在这样的乱世,如果?不是在家乡实在活不下去,她也不会孤注一掷,带着弟弟穿越战区到海城闯荡生活。就是这样,也经历了多少险难,才换来现在相对安稳的生活。
然而这样的安稳,也是摇摇欲坠,随时可以被人打灭。
“这些年来,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叫我听话,可我心里头,真?想任性一次,叫你为?难一次!”夏生赌气地说了一句,拧灭台灯,翻身躺下。
春妮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知道他睡不着,自己也睡不着。在长达七年的时间里,夏生只有她一个亲人,却忽然被告知,他将与唯一的亲人分开,去到一个情况不明,前途未知的地方,即使是个大人也不一定?接受得了,何况他一个小?孩子?
她不太担心夏生闹太长时间别扭,这是她养的孩子,她了解他,他只是需要时间接受。
七天后,海城北郊的树林外。
夜里刚下过一场急雨,地上潮乎乎的,被来来往往的人踩成了烂泥。夏生背着行?囊,在早上的这场大雨中?跟姐姐分别,跟新同伴们汇合,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新的前程。
出乎意料,夏生也不愿意跟夏风萍一家人走,他说:“萍姐对我再?好,我也是外人,人家一家人好好的,我插进?去做什么……我就你一个姐姐,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想跟别家人一起……我跟同学们都约好了,到了那,咱们还住在一起。都认识,都有照应,也不要你太操心……”
“那边说是经常有战斗,要加入什么儿?童团……”
“咱们华夏这片地,哪边没有战争?姐,你给我的枪和?弹药,我都收得好好的。半个月前打耙,我不还夺了第三名??别的好多同学,还没摸过枪,人家都不怕,我怕什么?你信我一回好不好?”
小?小?少年把自己安排得头头是道,终于当姐姐的再?说不出话。
直到再也看不到远去的人影,春妮抹抹眼角,快步走出了树林。
她没有太多伤感的时间,夏生走后,偌大的海城她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走出树林前,春妮抬腕看了看表,现在五点刚过三分钟,天色已经大白。
盛夏清晨的海城郊外是很安静的,树林中?偶有几声蝉鸣,也在春妮远去的脚步声中?被越甩越远。因此,蝉鸣之外的某些东西,固然细微,也仍然敏锐地撞进?了春妮的耳朵里。
转出山间小?径,春妮陡然加快脚步。
身后“咯嚓咯嚓”连声轻响,是落叶被踩断的声音。这些人骤然被打乱节奏,到底露出了行?迹。
此时连片的稻田已经被收割完毕,稻田旁边,是数垛农人垒起来的稻草堆。
春妮扑到其中?一座草垛后边,露出一双眼睛。片刻之后,果?真?见三四?个戴着草帽的青壮男子从树林中?跟了出来。见到空无一人,那几人先是一愣,领头人作出一个手势,几人东张西望,悄声散开,作出寻找的动作。
她往后退去,这座草垛因为?农人取用,中?间被掏出个大洞。春妮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