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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么突然玩不起了?”
阮雾手碰到酒杯,她喉咙发紧,自我调侃般的语气,说:“你们想想,我这么漂亮,万一我大冒险打电话过去,我前男友答应了我的表白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闻之有理地点点头。
“不过雾姐,你真有前男友啊?我还以为你没谈过恋爱。”
“我谈过两个呢。”阮雾像是喝醉了耍酒疯,竖着食指和中指。
她正要举起酒杯时,手腕猛地一重。脉络嶙峋似山峦的手,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手腕上有块白金水泥灰的腕表,陶瓷外圈,走针精准。
阮雾盯着那枚手表,久久无法动弹。
“我替她喝。”陈疆册松开她的手,改为拿过她手里的酒杯。
阮雾的视线,随着他手的动作,变得浑浊,空洞。
他还戴着她送的手表。
他居然,还戴着,她送的手表。
满场都是陈疆册替她喝酒的欢呼声,大家送给他“黑骑士”的称号。
只是这深水炸弹,真不是那么容易喝的。
他才喝了十杯,胃里已经火烧火燎的了,现在又来十杯。
他每喝一杯,众人就数一杯。
“第二杯。”
“第三杯。”
“……”
“第六杯。”
陈疆册放下手里的酒杯,掌心收了紧,紧了又收,脸上情绪不复清明,逐渐染上一丝醉酒的坨红糜色。
阮雾于心不忍,拉过他的手:“剩下的,我自己喝吧。”
“放心。”他顺势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他掌心冒着细微的汗,全都沁在她的手上,十指连心,她的心好像也被他紧密地包裹着、笼罩着、妥帖安放着。
室内光线并不明朗,他们的动作很细微,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样。
所有人一门心思都放在,他还有四杯酒没喝完的事上。
阴暗角落里,阮雾温顺地被他牵着,她隐忍地别开眼,不看他。也让自己,不要去看和他交握着的双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戴着她送的手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留着周淮安送的礼物,不是因为念及旧情,因为它很贵。
大脑很容易就说服自己,但身体却无法疏远他,被他紧握着的手,没有任何的抽离。
五分钟的时间,陈疆册喝了二十杯酒。
高浓度烈酒,他酒量再好,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喝完后,整个人醉醺醺地靠在沙发上,眼神都不清明。
游戏还在继续。
只是再也没有抽到他俩。
夜色渐深,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
阮雾先前定的ktv包间的时间,是六个小时。还剩半小时的时候,液晶显示屏弹出提醒,大家伙这才注意到,都快两点了。于是纷纷起身,收拾东西散场。
大家都有些喝多了,一个个步伐晃悠悠的,舌头都捋不直地说着“再见”。
陈颂宜小心翼翼地往陈疆册和阮雾坐的那处瞥了眼,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时,她默默地收回视线,混进人群里,火速溜走。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阮雾说:“松手。”
陈疆册歪着头:“再牵一会儿。”
“我说,松手。”她面色冷淡。
“……”
陈疆册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阮雾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她转过身,发现陈疆册仍坐在位置上,头往后仰,细长的脖颈过分白皙。灯光扫过,照亮那块凸出的喉结,缓慢地滚动着,安静的包厢里,隐约能听见他粗重迟缓的喘息。
“还能走吗?”她叹了口气,问他。
“嗯?”他低笑了声,仰面看着天花板,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和我玩局游戏吧。”
阮雾说:“没兴趣。”
他说:“你赢了,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
她阖了阖眼,声线是她自己都未发觉的颤抖,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别的。
她问:“输了呢?”
他说:“输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话音落下,他仰起的颈线成直线,他头摆正,双眼直望向她。眼里没有任何的欲望,情欲,贪欲,色欲,都没有。也没有往日的恶劣与轻浮。
暗室里,他神色冷峻,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她。
极其认真,又尤为冷漠。
阮雾说:“玩什么?”
陈疆册捡起面前混乱的扑克牌,他说:“很简单的游戏,比大小。谁抽中的牌大,谁就赢。”
懒得追究A和2到底算大还算小,他直接把这两张数字的扑克牌取了出来。
是真的很简单的游戏。
阮雾深吸气,走上前,她随便抽了一张。
陈疆册也随便抽了一张。
剩余的牌,被他扔进垃圾桶里。
“谁先打开?”他问。
阮雾翻开了手里的牌——Q.
“运气真好。”陈疆册唇角始终保持上扬的弧度,“怎么办,我好像要输了。”
“如果我真的输了,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她想反驳,最终却是沉默。
陈疆册单手翻开扑克牌。
命运或许真不打算放过她。
四十五分之四的概率。
他赢了。
他抽中了K.
阮雾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如果面前有面镜子,一定能照出她脸上的神情。是期待落空,还是隐忍未觉的期望,连她自己都无法猜到。
她十七岁时以为爱只有两种方式,直白热烈的告白,或是隐忍深藏的暗恋。
可她如今二十七岁,在外人眼里,她优秀,成熟,稳重。
只有她自己知晓,她拧巴又世俗,一边说服自己和不爱的人相亲,一边又无法释怀陈疆册……其实她是爱他的。
“你要问我什么问题?”阮雾怔怔地望向他。
陈疆册说:“两个问题,你选一个回答就行。”
晦暗里,他们在对视。
秒针滴答,仿佛心跳的声音。
陈疆册的呼吸声很重,喉结滚动,他语速很慢。
“当初,为什么分手?”
“既然你在相亲,代表着你想结婚了。那你的结婚对象,为什么不能是我?”
酒气醺红了他的眼,他边问,边起身朝她走来。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周围陷入静谧中,空气仿佛也随之抽空。
世界很静,她被他圈在窄小的怀里,退无可退,入目满是他猩红潮湿的眼。
他分明是赢家,可却以输家的身份,低姿态地求她。
他尾音都在打颤,眼睑红成一片,“无论是哪个问题,绵绵,求你告诉我原因。”
第54章
阮雾从没说过,比起看他低头。
她更喜欢他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