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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闻眼皮轻掀,鼻音很重地说:“冒昧问一个问题。”

阮雾:“如果很冒昧,就不要问了。”

陈泊闻放下手里的牛奶,语气加重:“喂——!”

阮雾瞅他一眼,“干嘛。”

陈泊闻说:“你对员工是不是太大方了?我当初给人干的时候,哪有这么多奖金的?”

阮雾理直气壮:“我对他们大方是因为他们确实有在给我们赚钱,而且你的钱不少啊。每部剧的片酬我没少给你,还是按照你以前的片酬给的。年底分红你也挺多的,陈泊闻,你现在和我兴师问罪什么?”

陈泊闻指着其中一页,说:“那你呢,你看看你的钱有多少?”

阮雾说:“挺多的呀。”

陈泊闻既无力又无奈:“你身为一个老板,一年到头就这么点儿钱吗?”

阮雾笑:“什么叫‘这么点儿钱’?这不挺多的吗,都有七位数了。”

陈泊闻:“你知道旁羡他那短剧公司,他一年能从那儿赚多少钱吗?”

他自问自答:“快有十亿了。”

阮雾:“没必要和他比,他是业界龙头公司。”她说的振振有词,“而且你看,他们公司那么多员工,都被挖到我们工作室来了。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一定要对员工慷慨,才能留住他们。”

陈泊闻很难反驳她,但他就是,有种束手无措的狼狈。

“你怎么就对钱不热衷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钱,只是我觉得,眼光放得长远点。”阮雾笑意柔和。

陈泊闻劝不动她,随即又想起什么,说:“怪不得她之前义愤填膺好多次,说你和陈疆册在一起的时候,居然没问他买些奢侈品。她那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阮雾:“你记得的是她吧。”

陈泊闻淡声道:“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你,我没想过有人谈恋爱,竟然只谈恋爱,不谈任何物质。我当时甚至觉得,陈疆册不喜欢你。毕竟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都会忍不住为她花钱。”

阮雾叹气,大家似乎对陈疆册有着很深的误会。

“他其实有给我买过很多东西的,只是我没要。”

“为什么不要?”

“我又不图他的钱。”

“……”

“而且你想想,我要是图他的钱,那不就是和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一样了吗?”阮雾说起自己的事情的时候,语调是那样的戏谑,连自己都可以随意地拿出来开玩笑,“我要是真图钱,陈疆册还会回头找我吗?”

其实她是知道答案的。

答案是会。

陈疆册是个物欲很浅薄的人,金钱与他而言,和餐巾纸没什么区别。

如果阮雾图钱。

或许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了。

因为那样的话,阮雾就不会和他分手了。

就连陈泊闻都摇摇头:“我觉得陈疆册还是会回头找你的。你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雾姐,我遇到过很多人,你这种气质的,也挺多的,但你身上这份感觉,很特别,独一无二。”

阮雾好奇:“什么感觉?”

陈泊闻抓耳挠腮,好半晌后,他说:“你知道金丝雀吗?”

阮雾哑然:“在你眼里,我就是金丝雀吗?”

陈泊闻说:“是,也不是。”

阮雾更疑惑了。

陈泊闻说:“你是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光芒太耀眼,所以注定无法永远被关在笼子里。”

听了他的描述后,阮雾长久地怔松。

见她霎时默然,陈泊闻挠挠头,说:“我一表演系的学生,文化课挺烂的,也就是瞎描述的,你别当真。”

阮雾笑了笑,给予他肯定:“我觉得你说的还挺对的,但我……好像也不太附和娇生惯养这个词,毕竟我家里的条件挺一般的。”

“金钱的滋养和爱的滋养是一样的。”陈泊闻说。

这话令阮雾忍不住侧眸看他。

她眼里的惊讶实在明显,看得陈泊闻都不好意思了。

陈泊闻很是别扭,他摸了摸鼻子,说:“够了啊,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文化课挺烂的,但好歹高考语文还考了110分。”

二人聊得热火朝天时,陈颂宜敲门,“嫂子,开会了。”

陈泊闻困惑:“嫂子?”

阮雾不甚自在地咳了咳嗓。

陈颂宜反倒是高调炫耀:“陈疆册是我堂哥,所以我的上司现在成为了我的嫂子!”

陈泊闻皱眉,嘀咕着:“陈疆册是不是怕你和公司小鲜肉眉来眼去,特意在你身边安插个眼线?”

“……”

“……”

阮雾瞅他一眼,哼笑了声:“这里长得最帅的就是你,陈疆册要是害怕我出轨,第一件事就是吹枕边风让我把你给开了,或者是他直接把工作室收购,再把你开了。”

陈泊闻抿唇,喉咙干涩:“……当我没说。”

漫长的年度总结会结束后,便是工作室集体聚餐。

所有人都在喝酒。

关于上次醉酒误事的内容,阮雾还记得真切。她怕自己再度脑子不清醒,贪欲作祟,要喝乱七八糟的新鲜牛奶。于是只浅浅抿了几口。

有不少人都喝多了。

聚餐的地方配置ktv,一个个醉鬼拿着话筒鬼哭狼嚎的。

阮雾听得耳膜直疼。

她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洗手间出来,看见低头站在廊道处的周靖阳,他一动不动地,姿势像是在罚站。

她以为他喝多了,凑到他面前:“周靖阳?”

“嗯,绵绵姐。”他抬起头,眼尾被酒气熏染泛红,眼神已不复清明,身形摇摇晃晃地,“你要走了吗?”

“还没,陈疆册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哦,疆册哥。”

“嗯。”

“疆册哥是个很好的人。”周靖阳忽然说,他整个人也似找不到支点重心,晃着晃着,潦倒地跌在地上,阮雾想要伸手扶他都扶不住。他个太高,即便体型偏瘦,但是体重仍旧比阮雾重许多。

阮雾没法扶他站直,周靖阳也没站起来的心思,他就跌坐在地上,像是在发酒疯,碎碎念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酒精总能将人潜藏在内心深处、清醒时分不敢诉诸于口的话,催发而出。

“我好几次喝多了失去意识,在酒吧耍酒疯,都是疆册哥差人送我回家的。”

“我哥从来不接我电话,也不管我。”

“绵绵姐,以前我离家出走,也只有你管我。”

“所以我当时就认定了你这个嫂子。”

“我也特别想你和我哥复合,因为那样的话,家里就会有人愿意管我了。”

“……”

“……”

安静的长廊道里,唯有周靖阳说话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回音。

回音里似有脚步声,阮雾下意识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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