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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绥虽看得入神,还不忘提醒身侧的的沈沅槿,“阿姊快看,它们动了。”

沈沅槿忍俊不禁,一双清眸因她的话语含了笑意,不点而赤的檀口轻张回应着她的话,目光落至盆中的动物上。

清水缓缓落下,陆绥有模有样地搓着手,目光却是一刻不停地看着那些转动的金鸟金龟等物。

沈沅槿只看过那青铜水盘注水后的动图模拟短片,不曾见过实物注水后是何样子,当下亲眼目睹这一幕,自是感叹起古人的智慧和高超技艺来。

陆渊花这样多的银钱和心思请能工巧匠制了这样两只水盘出来,对她母女的宠爱怕是不亚于继任王妃崔氏母子,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战场上的厮杀固然血腥可怖,后宅中的明争暗斗亦不容小觑;沈沅槿虽不曾在梁王府中经历过,但却听有年纪的媪妇提起过京中众多权贵府上的腌臜事和妻妾相争、妯娌内斗的事。

但愿陆渊的后院能一直如表面这般风平浪静,妻妾和谐,莫要生出那起子阴私事。大家伙儿各自过好各的,平安康健比什么都要紧。

沈蕴姝立在珠帘处看了陆绥一会儿,一转眼去看沈沅槿,观她此时正垂着首若有所思,少不得走上前去,轻声问她:“三娘可是有心事?”

沈沅槿经她这么一问,思绪回笼,摇头否认:“并无心事,姑母多虑了;只是许久不曾出府去瞧盘下的铺子,心里总记挂着。”

“三娘若放心不下,寻个日子出府去便是。王爷那处我曾通过气,想来王妃亦不会太过拘束于你;若不然,你再来寻我,我去王妃那处替你说和。”沈蕴姝取来巾子替陆绥擦干手上的水珠,牵起陆绥的手让她下来。

沈沅槿轻轻点头,“让姑母费心了。”

陆绥一门心思都在那纯金水盘上,并未留神去听她们说了什么,当下由沈蕴姝牵着出了里间,脑海里尚还想着盘中那些遇水会动的小动物,意犹未尽地问沈沅槿可喜欢那水盘。

那水盘珍贵异常,乃是千金难求之物,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不喜欢的。沈沅槿自认做不到视钱财如粪土,又岂能免俗。

“自是喜欢的。”沈沅槿诚实答道。

陆绥听了,越发高兴,水灵灵的眼睛满是笑意,又来够她的衣袖,甜甜的嗓音撒娇道:“永穆喜欢,阿姊也喜欢,今日我们一起画有小鱼小龟的水盘好吗?”

沈沅槿的一颗心都要被她萌化,哪里忍心拒绝,揉了揉她圆滚滚的脸蛋:“好,永穆想画什么,阿姊就陪你画什么。

枳夏闻言,自去取了笔墨纸砚 ,盈袖研完墨,又往笔洗里盛了清水送来。

她二人断断续续地画了小半个时辰,辞楹叩过门后,走近前来,道是有人来还伞。

沈沅槿将手中羊毫放至绿釉山形笔架上,假托解手,大步奔出门去。

红素早在院门处等上她一阵子了。

即便先前与她仅有一面之缘,沈沅槿还是立时认出了她,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后。

饶是红素有意多涂了些脂粉,面上的疲惫之态仍较为明显,心情似乎也不大好。

沈沅槿见状,不免问上一句。

红素只说了句无事,道声谢将伞送还后,急匆匆地走了。

沈沅槿心下疑惑,又不好贸然拦住人问出个所以然来,呆立在原地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走远后,方心事重重地顺便去后院的更衣室解了手。

一晃又过得三日,沈沅槿自去崔氏处知会一声,于第二日上晌出府。

城中各处的布告栏上皆张贴了告示,因涉及上月的凶杀案,布告栏前聚了不少百姓。

沈沅槿不急在这时看,先往南市去瞧那铺子里的工做得如何了。

她预先在集市上买了些古楼子和浆水带来分与做工的人吃,上下两层皆仔细看过一遍,略交代些话,领着辞楹离开此处去外头的小摊上吃馄饨。

大理寺。

温介云自一堆案卷中脱出身来,揉了揉鼻梁缓解发酸的双眼。

陆昀才刚接手了一桩盗窃案,风尘仆仆地自延福坊赶回来。

温介云甫一睁眼,恰逢陆昀迈进门来。

他和陆昀自幼相识,年纪相仿,又是同窗,加之其生母乃是陆昀的姑母汝阳郡主,素日里关系颇为亲近要好。

这会子一见到他,便起身迎上前,问他:“下月初一休沐日,家慈欲往城外去打马球,已往各府下了帖子,表兄可有空前来?”

既然是她的阿娘汝阳郡主做东,大抵是会邀请些宗室世家的罢。

沈娘子就在梁王府中,约莫是永穆生母那边的亲戚。

倘若梁王府的人去,她也可能会去。

陆昀没来由地想到这一层关系,并不避讳,直接问出心中所想:“姑母可有往梁王府下帖子?”

第11章 撞见陆昀投于此处的目光

论起来,英国公夫人、寿昌县主陆嘉与陆镇是同辈,当以堂兄妹相称,但因已故老陈王乃是先帝的庶长子,又年长梁王十数岁,论起亲疏远近,自然不比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这些年来,陈、梁二府的关系不远不近,只在逢年节时走动一二;而陆嘉自嫁入英国公府后,亦不常往梁王府里去。

梁王府那处得了帖子会不会来人暂且另说,她这边的礼数却需得做全了,那帖子必定是要寻个妥当人送过去的。

梁王父子的脾性在长安城的权贵圈中是出了名的冷硬,温介云打从记事后,每每见着陆渊便心生害怕,待年岁再长一些,虽不似孩提时那样怕他,也不免有怵他。

他膝下那位自十五岁起便随他征战四方的嫡长子陆镇更是不易接近,明明年岁大不了他多少,但却少年老成得出奇,面容冷峻得像是要结出一层冰霜来。

前些日子永穆县主的生辰宴上,陆镇亦是绷着一张脸,同他的两位阿弟无半分兄友弟恭之态,面对幼妹时亦不见亲近之意。

这样的人,清正谦和的表兄竟还能同他相处得来。温介云下意识地以为陆昀会有此问,是盼着能再与陆镇赛上一场马球,比试骑射。

“此事全由县主大伯娘做主,吾并未细问;不过阿娘既往表兄府上下了帖子,应不会厚此薄彼,梁王那处必定也是谴人去送了的。”

话毕,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介云定睛一看,来人却是张俸。

张俸不知打哪儿赶来的,气喘吁吁地踱着大步来至二人跟前,来不及歇,擦着额上的汗道:“翟丰于狱中自尽了,就在昨日。”

他口中的翟丰便是前些日子那两桩命案的案犯。

说起来,那翟丰也是个可怜人。

翟丰生于桥山上的一处小村庄中,丧父后与兄嫂同住,八岁上便被兄长卖给人牙子换钱,后又被人牙子转手卖做伶人。

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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