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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令人退下。
屋里很快便只剩他和沈沅槿独处,仗着自己手长,执箸往她碗里挑菜,先是两块八宝鸭,再是炙肉,又拿汤勺舀了些鱼块和豆腐沥干汤,一双凤目直勾勾地落到她的腰腹处,启唇若有所思道:“沅娘身上太瘦,我的一只手掌便能覆住沅娘小腹,掐住半张腰去,不独那厢事上辛苦,将来有了身子,怕是也要比寻常妇人多吃罪。”
他从前没少去触她的腰纤邀和小覆,过伸时,掌心都能捕捉到型壮,甚至叫他有些不忍移开手低头去看。
陆镇想起从前同沈沅槿耳鬓厮磨的日子,旷了许久的身子不禁有些起意,加之她现下就他对面坐着,丹唇轻张,细嚼慢咽,雪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股子邪火竟是任他如何克制也压不住。
沈沅槿心不在焉地用着碗里的饭食,过滤掉陆镇嘴里无用的话,满脑子都是那句“有了身子”,不禁为自己的前路感到彷徨和忧虑,示意并未觉出陆镇如今的异样。
她这厢沉吟良久后,想好了说辞,正好趁他先提及此事,试探他的态度,“我还未做好当阿娘的准备,身体底子又差,乃是不足月生产到来的弱症,当初郡王顾念我年岁小,三年未让我受孕,也是为着这个缘故;待成婚后,时漾可否容我先将身子养得匀称康健些再受孕,如此一来,我能更好地适应宫中生活,于子嗣上也有益处。”
她已有许久不曾唤过他时漾,意外的惊喜冲淡听到陆昀时的别扭和气恼,几乎是转瞬就给忘了。
陆镇喜上眉梢,眼神发亮,暗暗吞了口唾沫压抑那些火气,凝眸定定看沈沅槿,好一阵子方冷静下来思量她刚才说了什么。
十几岁的年纪生育的确更为凶险,她如今二十又一,无需再考虑年岁小问题;倒是她口中的弱症和底子差让人忧心。
颅内的绮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陆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箸,满心满眼都是监督沈沅槿好好用饭,断断续续往她的碗里添了几次煎蛋和肉沫,“沅娘所言在理,我会好生思量,便是先请太医令开了调养的方子,精心养上一年半载也无妨;左右用鱼鳔避子的法子颇为有效,东宫上下素日里多吃些鱼脍鱼汤也就是了。”
有道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陆镇的话摆明了至多只可容她一年不受孕,短短一年,她还不足以全然取信于陆镇,培植自己的势力和羽翼,必定难以寻到遁走的机会;倘若不想些法子私下里另行避孕,凭他在床笫间折腾人的手段,怕是用不了便会面临受孕的厄运。
为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加上待嫁的日子,至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容她弄来避子的东西。
沈沅槿暗暗打定主意,当即决定不再内耗自个儿,暂且安心用饭,且看陆镇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光明正大地迎她入东宫;相比起她的头痛,陆镇怕也是不遑多让。
第70章 这世上除沅娘的夫婿外,谁能那样抱你
饭毕, 沈沅槿用清茶漱了口,恰逢窗外斜阳落山,陆镇搁下茶碗, 视线停在沈沅槿半明半暗的脸面上,静坐小半刻钟,邀她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沈沅槿决意赢得他的信任,当下没有拒绝, 而是颔首答话:“也好,园子里的木芙蓉都开了,大郎还不曾见过罢。”
说着话, 立起身来就要往门边外走。
陆镇伸出长臂勾住她的手腕, 迫使她留步, 垂眸看向她:“沅娘叫我大郎固然好,可在闺房中,我更想听沅娘叫我的字。”二人四目相对间, 陆镇越发眉目含情,发自内心地请求她,“时漾, 沅娘叫我一声时漾可好?”
时漾,陆时漾。曾几何时,她也会在私底下叫陆昀的字, 转眼一年多过去,不知他在江州过得可好。
沈沅槿的心底生出一抹惆怅,担心陆镇瞧出什么,并不敢表现在脸上, 只违心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依他之言唤他一声:“时漾。”
女郎语调平和, 似乎并未注入太多情感,然而陆镇却仿佛听到了动人的情话,颇有几分意犹未尽,厚颜凑到她的耳畔,“好听,还想再听。沅娘若能让我如愿,后日休沐,沅娘想去何处,我便随你去何处可好?”
陆镇嘴上说不再限制她的行动,实则只能在别院里走走逛逛,若真个想要去府外透一透气、见见故人,并不容易。
他的呼吸怪烫人的。沈沅槿的耳朵有些发烫,腰身向后躲了躲,略微与他拉开些距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陆镇挺直脊背, 趁势握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沅娘且仔细摸一摸,看我可有诓骗你的心思。”
陆镇的心跳蓬勃有力,沈沅槿一上手便能感觉到,她不想触碰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奈何他的力道太大,根本挣脱不开。
“再这样磨蹭下去,天该黑了。”沈沅槿不愿与他亲昵,颇有几分急切地催促他道。
陆镇见好就收,追随她的步伐奔出门去,笑问:“沅娘后日想去何处?”
沈沅槿早已想好去处,不假思索道:“想去东市和城南瞧瞧从前在我名下的成衣铺。”
她在长安的亲人不独有沈丽妃,更有升迁至京中为官的沈家人,想也知道,她不会将契书赠与疏远多年的沈家人,现下那几间成衣铺,必定是在沈丽妃手里无疑了。
她倒是念旧。陆镇勾唇笑了笑,忽想起旧情和旧人也可以是她心中顾念牵挂的,那抹笑容便又很快僵住,再笑不出来。
沈沅槿迟迟未得到陆镇的应答,本能地以为他要反悔,语气恢复到往日里的疏离冷淡:“大郎的话可还作数?”
此时此刻,陆镇很想问一问她是否还挂念着远在江州的那人,可话还在喉咙里,他便退缩了,怕她给出肯定的答案,怕自己会不自控地嫉妒到发疯,与她产生隔阂;如今这样可以与她平静相处的局面,着实来之不易,他不想打破,更不想失去。
陆镇将那不合时宜的敏感思绪驱逐出脑海,重又展现笑意,“答应未过门新妇的话,怎会不作数。莫说是这两处,沅娘就是想去城郊游玩,我也愿意陪着你去。”
“嗯。”沈沅槿只是低低应声,平视前方,再无他话。
陆镇嗅着轻浅的花香,眸光则是独独落在纯白的茉莉上,回想起沈沅槿在树荫下串茉莉、给狸奴带花串的场景;她在汴州的沈府待嫁时,一日下晌,他与她在园中相遇,霞光映在她的脸颊上,她的手腕处戴了一串茉莉,那花的白,盖不过肤白……
“姜川。”陆镇放缓步子,唤他上前,压低声神神秘秘地交代他两句。
将茉莉花用针线串起来可以做成香香的手串,他的内人桐月自嫁与他脱籍在家后,无事时也会做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