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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苑拿在手里细观一回,点头给出正向的反馈,“栩栩如生,想来绣出这朵花的女郎必定绣功不俗。”

沈沅槿将目光落到售卖这些绣品的女郎身上,温声问道:“敢问女郎,这些绣品是出自何人之手,可是你识得之人的?”

那素衣女郎答话道:“这些绣品并非出自他人之手,皆是由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沈沅槿仔细端详她一番,至多不过双十的年纪,能有这样的绣功,的确了不起。

“这位女郎,我欲在城北的石潭集市开一间成衣铺,铺里正缺几位绣娘,每月除去固定的工钱外,若是生意不差,还有额外的分红,不知女郎可否考虑去我的铺里帮工?”

素衣女郎闻听此言,颇有几分心动,但当她看到迎面走来的男郎,再不敢动那离家稍远些的心思,支支吾吾地拒绝道:“不,不必了。这条巾子,娘子还买不买?”

沈沅槿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欲强人所难,问她要多少文钱后,取出十枚铜钱付给她,与紫苑一齐离开摊位。

然。他二人还未走远,就听身后传出那素衣女郎哭泣哀求的声音,“不行,这些钱过几日还要给大郎看病用的,你不能全拿去!”

“贱妇,滚开!”一道高昂的男声随后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巴掌声,“老子还没嫌你这两日只卖了这点钱,你倒管起老子来了,我看你是前日还没挨够打。”

沈沅槿听见男郎的打骂声,忙不迭停下脚步,同身侧的紫苑对视一眼,折返回去。

“住手!”紫苑高喝一声,正要上前推开那欲要打人的男郎,忽见另一道高挑的人影自人群中快步冲上前来,紧紧制住那男郎将要落下的拳头。

“粗鄙野人,竟敢当街殴打女郎,你眼中,可还有大赵法纪?”

这个声音,沈沅槿听着再耳熟不过,乃是与她做了三载夫妻的临淄郡王,陆昀。

沈沅槿瞬间呆愣在哪里,直至那男郎奋力挣脱开陆昀的钳制,冲陆昀挥出拳头,嘴里叫嚣着道:“老子打得是自己的妻,与你何干,少在这里插手老子的家事!”

陆昀虽非练家子出身,却也不是从未接触过拳脚功夫,况他曾在大理寺当差,少不得会有施展拳脚剑法的时候,那男郎不过是个市井无赖,如何是陆昀的对手,不过两三招后便败下阵来,被陆昀反剪住右手,疼得嘴里嗷嗷直叫唤。

“依赵国律,殴妻致伤者,杖十,徒三月。”陆昀面容沉肃地道出这句话,旋即让随从将人缚住,送去官署。

她与陆昀已是过去,沈沅槿不欲横生枝节,静立在人群中看他料理完此事,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这里。

陆昀像是感知到了沈沅槿的存在一般,莫名看向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迈开步子。

“别驾在看什么?”陆昀身后的小吏见他盯着一个方向发呆,提醒他已经对着那处失神好一会儿了。

“没什么。”陆昀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沈沅槿所致,当下并未过分在意,心不在焉回答小吏一句,继续朝前走。

经过这一插曲,沈沅槿方想起来打探潭州的大小官员是何人,除陆昀外,是否还有旁的熟人,如此也好多避讳着些。

大明宫。

谢煜带来陆镇期盼许久的消息。

各州呈上来的信息着实不少,然而经过两殿司的筛选后,留下来的却也算不得多。

陆镇一一仔细看过后,分别将目光锁定在沙州、扬州和江城这三处地方,令谢煜去调查这三个地方新开的成衣铺掌柜究竟是何许人,能在短短三五年内就从籍籍无名跃居为城中数一数二的成衣铺。

谢煜走后,陆镇起身踱步至窗边,抬眼望向空中西斜的金乌,声线低沉地喃喃自语:“沅娘,我一定会找到你;昭阳已经六岁,她也很想见一见你。”

他的话音刚落下没多大会儿,殿外传来陆瑛清脆的童音,“阿耶。”

陆镇听见陆瑛的声音,这才看看回过神来,坐回罗汉床上,让人请她进来。

“昭阳今日学了什么?”陆镇示意陆瑛走近些,抚了抚她的发顶问道。

陆瑛尽量吐字清晰:“学了好多新的字,还背了《江雪》”

“昭阳这样聪慧,又肯用心读书,你阿娘知道了,必定高兴。”

陆瑛听他提起阿娘会高兴,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开心的笑:“真的吗?阿娘她会知道,会为我高兴吗?”

“会的,你阿娘她一定会的。”陆镇眼里满含期待,他相信,倘若沅娘还活着,必定会在那三处中的其中一处,他现下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谢煜带来好消息。

父女两用过晚膳,陆镇匀出些时间看陆瑛做功课,而后继续去书房里批折子。

日子一天天地过,不觉已是三个月后。

谢煜将两殿司在沙州、扬州和江城打探来的三位女郎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陆镇。

陆镇听到沙州的那位女郎用氎花纺织成布制作冬衣,或是将其经过一些简单的处理过后填充在被子里防风御寒,不禁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冬日,她向他打探过这两样东西的价格,且还向内外命妇提出募捐的请求。

“这位程娘子,如今可还在沙州?”陆镇激动发问。

谢煜皱起眉头,摇摇头,“不在,如今那布庄和成衣铺乃是由她的旧友代为看顾,至于程娘子具体去了何处,尚还未有定论。”

陆镇料想谢煜的口中,她的这位旧友若不是辞楹,就是陆昀留给她的那位武婢。

“再派人去探,务必尽早查清楚这位程娘子的去处,再来向朕复命。”陆镇吩咐完,才刚舒展不久的眉头便又紧紧皱起,十分担心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到了中秋这日,陆镇依照往年旧例在麟德殿设下家宴,太上皇陆渊和太上皇后沈蕴姝携幼子陆煦一起出席。

前几年,陆渊和朝臣都时有提议让陆镇再娶一位妻子的言论,直至陆镇在去岁立陆煦为皇太弟,于早朝上言明他此生唯有已故的温献皇后这一位妻子后,此等言论方消散殆尽。

沈蕴姝虽还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好在并无性命之忧,每日服用珍贵的药材吊着,面上气色倒也算不得差。

陆镇直接将陆瑛的座位设在他的身边,在场的众人看来,他对这位独女可谓极尽疼爱,简直到了捧在手里都怕她会摔了的地步。

陆绥已过了及笄之年,陆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她的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管理六尚之事上,迟迟未能有郎君入她的眼;沈蕴姝比他看得开些,常劝陆渊宽心,这才让陆绥得以继续读书进学,专心做她喜欢的事。

席上年岁稍长些的男郎女郎都是成双成对,独陆镇年过三旬孤身一人,众人知他还挂念着温献皇后,即便这是家宴,亦不敢提及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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