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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种关系,他能发消息都仁至义尽。

罗雪曼被骂得脸色彻底失去血色。梁京云一顿,视线微落,看着梁怡悦泪眼婆娑的模样,还是道:

如羽毛轻拂,温热一触即离。

她只能努力克制着声音,伸手抹泪,动作间,隐隐能看见肩膀处的泛紫泛青的淤痕。

周茵带给她的阴影不是一天两天,往后心里那些恨意更是在跟梁京云的次次碰壁里全堆积到了他身上。

“真行,梁怡悦。”

夏云端忽地出声:“这就是你想让你女儿看见的吗?”

梁怡悦就这样被母亲牵着往前走,愣愣地回头。

“可以,”他说,“不过今天学校停课。”

他手指微紧,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重新看向旁边的母女两人,回到现实。

学校停课两天,明天就得返校,今天梁怡悦还想赖着,他冷下心来,把她的书包和衣服都打包丢到门外,看着她打了电话。

明明都离婚了。明明是周茵不要他了。

罗雪曼冷着脸一把牵过女儿昂首阔步离开。

“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动手,我道歉,行了吧?!”

她压下心底的不爽,瞪他一眼。

夏云端手指无意识轻屈,那人却已经收回,只有她的指节无意擦过他泛凉的指背。

这两天该聊的也都跟她聊了,她怎么把自己的事告诉罗雪曼他不管,见人打通了电话,他没打算听母女两人说私密话,留她在房间解释情况。

谁会知道呢。

脑海无端闪过第一次见夏云端的那个冬日晚夜。

梁怡悦在家可以大声笑大声哭。

罗雪曼僵硬着,看见女儿已经哭得喘不上气。

她可以撒一时的谎,渡过当下的事,可回去后,她要面临的还是那些无法改变的现状。

夏云端冷眼看她不情不愿的模样,还没出声。

看见那人漫不经心地冲罗雪曼笑了下,唇角弧度闲散,仿佛刚刚勾她掌心的人不是他。

这回是夏云端忍无可忍打断了她。

“喂,我们要不要试试?”

“……”

如果不想一直被欺负,就得跟妈妈讲清前因后果,但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他连借口都替她找好,只用让罗雪曼去书店接人就行,不想梁怡悦从一开始就没给罗雪曼打电话。

如果不是心软,他那天就会给罗雪曼发消息。

跟指心的温度截然相反。

不料,没两天,他就在朋友开的网吧门口看见她被几个人拽着头发往里赶。

夏云端直勾勾盯着她,表情愈渐淡下去,声音里透着讥讽,“也行,那就让梁怡悦看看,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多么不明是非、蛮不讲理、妄作胡为——”

梁京云并不想管,可还是没做到。

她当初被人造谣的时候,梁京云反应都比这大,一到自己身上,就跟任人搓扁的泥团一样,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云端胸口闷涨得不行,感觉自己比看那种家庭伦理剧还憋屈,眼前上演的现实版的剧情远比看电视更让她气恼。

“这么大的事,告诉妈妈,妈妈还能怪你吗?!”

他总想起夏云端。

女孩起伏着胸膛,以一个强硬犀利的守护姿态替他回怼了一句又一句,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

嫁进梁家这么多年,当初她没孩子,不得不讨好梁京云,却一次也没得到过他的好脸色。后来好不容易有了梁怡悦,她生活才好过了些。

梁京云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看了就来气!

本以为梁京云对她态度也该有所改变,不想他就连在外也半分面子不给。

两人纠缠在一块的影子。

……

和那时。

一样。

第49章 嘴硬

49

夏云端是梁怡悦记忆里很特别的存在。

也是唯一一个分明跟她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却频繁影响着她生活的一个人。

依稀记得那会初见夏云端应该是一年级。

记忆不甚清晰,只知道是过年。

那年下了雪,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哥哥也不知去了哪,她在家实在无聊,偷偷溜出去找朋友玩,回来时,便在家门口瞧见了夏云端。

彼时女孩穿着一身灰色的毛呢大衣,脖颈围着她有些眼熟的黑白格围巾,独自一人抱胸站在路灯下,视线时不时往她家看,专注到似乎根本没发觉她的存在。

冬日,天黑得早,她能看见家家户户都开了灯,她家也是。

意识到应该有人回来了,她的注意力很快从自己家门外这个奇怪的女孩身上转移,开心地往家里跑。

然而,越临近门外,她就越能听清里面响起的剧烈争吵。

雀跃的脚步最后停滞在门外,她听见妈妈的声音,不似往日里的温柔,变得陌生而尖锐,说着什么“恶毒”“扫把星”之类她听不懂的话。

门不知为何没关,留了一个缝,家里暖黄的灯从中溢出,缓缓没入院子里的草坪。

随后有什么东西砸向门,清脆的砰响后,门被推开一角,碎物从门缝蹦出,她被吓一跳,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

没过一会,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搭上门把,手腕处的木珠子随他的动作微晃,那人开了门。

吱嘎的开门声下,亮堂的光线乍然入眼,她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

她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湘聚私房菜”的双人包房里,四周扫了眼简约而不失古韵的环境,趁梁京云在点餐,偷偷拍了张照发给了方绒。

对面,男人戴着口罩,垂睫扫过菜单,报菜名似得,一个个点过:

她费尽心思,最后还是落在干巴巴的安慰上,“我刚刚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肯定是脸上有道疤女孩子反倒更喜欢的那种。”

梁京云面无表情,一把从她手里拿过棉签,手腕微转,丢到餐桌边的垃圾桶。

只见那幅水墨画外的玻璃上,隐隐映照出三个脑袋。

下逐客令了。

那只手在落及她极具欺骗性的卖乖的黑眸时终于松开。

她们四目相对。

正想该怎么组织语言概括最近发生的事时。

“还知道贴创口贴。”

“就这些吧,谢谢。”

门被他抵着一动不动。

“……好吧,”夏云端偏开眼,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得像真的一样,又抬头环视他家一圈,才道:

梁京云既是她的榜样,也是她炫耀的资本。

……

是个男的。

梁京云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服务员才离开,还不忘礼貌提醒他们提供打包服务。

梁京云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夏云端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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