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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峰十二宫全部熄灭烛灯,在庞大的月影掠过之后处处熄灭,藏在黑暗里探讨如何应对这尊杀神。所有金丹以上的修士连夜被集结在一起, 可顶着那句“阔别多年毫无长进”,几乎人人都是面容如土, 毫无胜意。

因为他们清晰地感知到了, 那个万年难遇的不世之尊,在堕入人人唾弃的魔道之后,还是有着……他们远远无法企及的力量。

他只是什么都还没有做,岁禄内部就已经开始溃不成军。

“我们赢不了的!”

“他……那可是少尊啊!!”

“跑、要不跑吧,否则他真的动剑,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再等等!三清宫和震雷洲都已经派人过来了,即刻便到, 而且……你们看头顶。”

月影之上, 天裂仍盘卧夜空, 昭示着天罚。

“你们不记得了吗, 从前史书记载, 所有灭世魔主都会遭到天谴, 这是大道法则, 邪不压正…!他们没有好下场的!”

九洲上下同时人心惶惶,不祥的天象与魔主的行踪, 一切都像是山雨欲来。

剑宗弟子带着敬畏等过子时,而后, 从不在峰之上腾起了满山的夜剑瘴雾。

剑瘴像过去无数年那样弥漫,那是每一次剑尊破境出关、所有弟子翘首以待的传统,如今依然如旧时那样再次浮现。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们本能地还是觉得敬畏,就像每个人手中握着的那把剑,即便对顾写尘这个名字口诛笔伐,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忘记,他们入剑道的初心。

有多少人都是在追逐那个惊才绝艳的不世天才。

这样的敬畏让人更加懊恨,漆黑寂灭的七峰十二宫之间,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那座最偏远的清冷山巅。

然后,却看见不在峰之上红烛微光,鸾凤清鸣,在月夜中摇曳。

目空一切,旁若无人。

——这、这是??成亲?!

…此夜。

浩瀚的月影浮现出炽热的金边。

魔主的黑雾荡尽满山的夜剑瘴,涨潮般涌上殿檐下的红灯笼。

像是谁的心在发烫。

而事关那个名字,很快九洲皆知。

就连平光阁四洲的人都各自震惊——有些人说要去成亲,就真的要成亲,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巽风叶家,命火道术前,青衣的少主慢慢低头。

坎水龙城,有人从故纸堆里爬出来,捏爆水传音,大怒,“干!”

无人在意的角落,莨王仰天长啸,凭什么他的婚事就可以被世人关注?!

凭什么!!

一夜之间,九洲上来对顾写尘的无尽谩骂为之一停,停得甚至有些尴尬。

当所有人都揣测那人进攻仙洲,堕魔嗜血,灭世而来。

而顾写尘,归宗开山,竟是为了?成亲——?!

阴仪魔域中。

两种力量场正在轰然回响。

清冷阴古的雪山之巅映照金光,神宫之上冰莲光芒流转。

在水墨之间,荒水行川,阴古魔宫与圣女神宫遥遥相对而望,像是古老的无声宣告。

魔潮纷纷叩拜,兽境里的美人不甘垂泪。

合欢宗内,紫印长老带领无数弟子,双手掌心向上,腕侧莲印露出,叩拜莲光。

“圣女长盛——”

“愿飨以天地之大元阳!”

“盛大元阳!”

每个弟子受圣女庇佑,腕侧莲印熠熠生辉,汇成光点。

就连天空之上也是——

在无人知晓的瞬间,一道极速的蓝影终于撞进了天裂之中。

悬空中,诡异的浓云弥漫成墨绿的暗流。

单薄的蓝衣穿梭在其中,脸侧被烧灼得发焦,像是一缕追踪万里、微不足道的浮萍。

最后浮萍停在了某一处。

君唤抬起手,用手腕贴了贴自己的额角,目光平直,“找到你了。”

虚空中的轮廓缓缓流动,像是在笑。

那人的巨大身影像是无数人的重叠,他的眉眼虚化在墨绿色浓息之中,意念如潮水层层叠叠地穿透他的脑仁,发出笑声。

“你是我赐姓的好狗……”

“嗬嗬……”

君唤贴着那一缕圣女荒息,目光空洞,但保持着清醒。

“她要成婚了。”

“别打扰她。”

那巨大身影隐隐从云后露出表情,在他身后,无数道金光正在汇聚,就快要汇聚成一个团圆九转的浩瀚金轮。

“很快。”

“最后一个……”

十几条身影从虚空撕扯而出,同样神色空洞,一步步向君唤靠拢。



天空阴影绞动,无人知晓。

霜淩在渐散的夜雾中直接被带到了不在殿前。

他像是急切。

急着亲吻,急着以吻呼吸。

顾写尘带着她一瞬掠过不在峰的三千阶,那曾是剑尊日日挥剑劈出的剑痕,如今被寸寸雕琢莲印,像是步步生花。

霜淩被顾写尘按在怀中,在风中听见他的呼吸,心脏跟着跳动。

她看见了秘密,然后看见鎏金红灯笼沿着树影挂起,道旁的枯草在黑雾掠过之后化作黑金花穗,再如殷红,与金蕊点缀。

于是夜风中浮动一路旖旎清幽。

今夜之后,不在峰不再有夜剑瘴雾。

顾写尘也再不只是顾写尘。

他在他长大的地方意识到自己的命数,知道连自己都遗忘过自己,霜淩看着他从始至终神色都平静,只有动作开始变得躁动而失序。

想要记住,或者被记住。

也唯有怀中的人可以。

做他的浮木,在他的长河。

顾写尘从她的肩颈咬到耳廓,不重,但是处处红起,像是圈地一样。

他没有出声。

掠过鸾凤缠柱的殿檐,双剑被重重插在门外的旌旗之下,就连旗面也化作红绸,冰冷无情的两个字开始旖旎温柔。

烛灯环绕,红纱垂地,从前这里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处处森寒清简,如今霜红喜庆,鸳鸯锦被,红枣被温出甜香。

龙凤烛,红窗花,他的洞房。

霜淩觉得眼前颠倒,后背压在柔软的被上,感受到他铺天盖地的确认,领襟缓缓散开。

可天都快亮啦,顾写尘。

霜淩鼻腔沾染上了他的气息,眼底氤氲,忍不住抱住了顾写尘始终绷紧的脊背。

他像是无法摧折的剑刃。

谁也不知道这把剑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可蛛丝马迹,稍有端倪,他应该就能看破绵延无数岁月的脉络。

在未知全貌的真相面前,霜淩抵在他怀中,觉得有一点…心疼。

“顾写尘——”

她被亲到带了些柔软鼻音,抬起水润的眼眸,“…你还知道了什么?”

他铺天盖地的亲吻略停一瞬,弥漫的躁意散开一点,漆黑眼底透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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