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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着急什么?

她跑去屏风后将染了血的裙子换了一身,又仔细拿着热水将自己哭花了的脸颊擦洗干净,这才重新走出来。

她走出来时内室已经不见了梁昀。

隔着花窗,她看见梁昀负手站在屋外廊下。

他惯穿宽松道袍,直襟,且多是青色、玄色这等冷淡的颜色。如今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袖袍飘飘。

盈时走过去,便见到廊下摆着一口水缸,往水缸了一瞧,竟是昨日二人一同钓的那尾彩尾鱼,正在里头养着呢。

嗬,当真是有意思。

也不知是谁想了这个奇思妙想,往缸口放了水莲,绿苔。

如今一夜过去了,那尾鱼竟在里头生龙活虎,围着缸转来转去,吐着泡泡。

盈时连忙吩咐香姚:“去拿些它能吃的东西过来!”

她见碧波底下那鱼拥有极长的尾鳍,鳍上点点橙色斑纹,不由得暗自稀奇。

“这是什么鱼?”

似乎没有梁昀不认识的东西,他道:“橙衣锦鲤。”

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盈时却有些不相信:“鲤鱼?鲤鱼我可还是认得的,长得可不是这般的模样……”

青天白日里,被她雾蒙蒙的眸子盯的有些不自在,梁昀微微偏过头,“你认得的锦鲤只怕是院中池塘里养着的那群吧,不愁吃穿,不用争抢,一只只都被喂的肥头胖耳。遇到的最大天敌约莫就是天上的水鸟地下的锦龟,可曾见过它们野生模样?”

他认真起来,眉眼都透着严肃沉稳。一副大家长的古板模样。

盈时不喜欢这样严肃的他,她又十分护犊子,自己养的鱼被说成这般,自然心里不爽的紧。

她忍不住觉得,这个人莫不是在记仇?

那还是上一回在昼锦园里的时候,二人晚间已经睡下了,盈时忽然想起白日自己还没喂鱼。

往日她与香姚春兰三个都是商量好了的,一日喂一回,不可多喂,否则鱼该被撑死了。

一般都是由着盈时亲自喂,免得旁人喂多了去。

盈时那日有事忙,忙到忘了喂鱼,叫那群鱼儿饿了一日。

直到深夜盈时才想起来,便着急的紧,唯恐一夜过去鱼儿全被饿死了,她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绕过床外的梁昀去喂鱼。

临走时瞧见梁昀闭着眼瞧着没醒的模样,自己回来时梁昀却不知何时已经披着外裳立在窗口。

他看她提灯回来,便又是用这种盈时不喜欢的口吻说教:“大半夜的你不睡,鱼还不睡?”

盈时头一回听说鱼还用睡觉的。

她辩解说:“它们没睡,饿的都睡不着。”

梁昀道:“一群畜生,焉知饱饥?外头冷,你快些进来。”

如今他竟又说起自己的鱼,盈时自然不肯承认,她逮着他的话讥讽他:“不愁穿?兄长家的鲤鱼都穿什么样式的衣裳?长得什么样的胖耳朵?改日也送一只给我,叫我好好瞧瞧见见世面。”

梁昀轻笑一声,说她:“牙尖嘴利。”

盈时仰起头,露出两排糯米一般晶莹洁白的贝齿,朝他证明:“我的牙是平的,平的咬人是不疼的,尖的牙咬人才疼。”

梁昀意识到她这是偷偷嘲讽自己,他抿了抿唇,耳尖都略红了一分。

这日,盈时望着外头橙黄的日头,私心想要日子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倒不是她贪图他身上的温暖。

她只是不想回去,回去面对那些人,面对那个令她窒息的环境。

有时候她甚至想着,她懒得报复了,浪费自己的光阴。

若是梁昀愿意放自己走,愿意帮自己,自己一定一辈子不回来,一辈子不会再见梁冀。

可是不能。

梁冀不会放过她。

没有梁昀的庇护,她根本逃不开那个疯子。

盈时冷的浑身发颤。

她只想将时间停在这一刻。

可欢快的时光就如同指尖的流沙,越想攥紧,流失的越快。

临近年关前,少帝封笔的前几日,朝中有事急宣,梁昀带盈时回了京。

第62章 除夕

盈时乘坐马车回到府里, 本打算往自己院中收拾一番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没成想她才下马车,便瞧见韦夫人院里的嬷嬷早早等在府门前,像是专门等着自己的。

盈时笑意稍稍顿, 那位嬷嬷已经弓着腰上前:“夫人们都在老夫人院中, 念叨起您,一听三少夫人今日要回来,便吩咐奴婢来接您过去, 一同说说话。”

盈时见此也只好歇了歇息的心思, 由着香姚给自己裹上斗篷,揣着手炉,便随着这位嬷嬷身后往容寿堂中走去。

京城的冬日, 寒风凛冽。

一股股扑面而来。

那嬷嬷一路都与盈时说着客套话:“三少夫人气色瞧着比先前好了许多。”

盈时莞尔一笑,她这辈子与韦夫人身边这位名唤春娘的嬷嬷打交道甚少, 上辈子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此人是韦夫人身边第一只看门狗,每一句话只怕都是得了韦夫人亲口示意。盈时心中警惕,一路沉默不语。

走入容寿堂里,婢女们有些震惊的掀起门帘,只见不大正室里,乌泱泱坐着好些女眷,一个个珠围翠绕,好不隆重的样子。

屋里燃烧着红萝炭,暖意融融, 与屋檐下的严寒仿若另一方世界。

韦夫人与萧夫人依次坐在老夫人左手边围榻上, 另一旁榻中依次坐着三位女眷, 每人身后都各立着两位婢女。

方才只怕都是有笑,如今盈时这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一进门,众人脸上的笑有的僵住了, 有的脸已经挂落下来。

显然众人都没料到盈时会来,一时间镇国公府女眷们交换眼色,掩下面上难堪。

盈时只是一瞬间就猜测到自己上了韦夫人当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老夫人声音传来。

“今儿镇国公府上来客多,你便先去你母亲身边寻个位置坐下吧。”

盈时既然已经来了,再寻个理由匆匆出去自然不合时宜。她心里发沉由着婢女脱了斗篷,请安过后便往老夫人所指,韦夫人手边坐下。

两位与老夫人正在细语交谈的夫人盈时隐约还有些印象——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与少夫人。

至于另外一位看着穿戴打扮还未出阁的姑娘,一身石榴红绣云纹的绢袄,下搭一节白蝶穿花的缎裙,眉长口小,面如满月。一瞧着便知是一个家承钟鼎,兰心蕙质的姑娘。

盈时观察她时,她亦在打量着盈时。

二人眸光空中交汇,皆是心如明镜的错开。

镇国公府一群女眷都还算有风度,又许是自持身份,不想做那等降身份的事儿,再没将视线落在盈时身上,只当她是个透明人。

主子们有风度,可跟来的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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