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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就是来报恩的。盈时觉得自己的孩子就是。

她每回醒来都是自己抱着孩子玩儿,除了要哺乳换尿布时会叫乳母们帮忙, 多数时候孩子都是跟着她睡, 她却完全不明白,旁人总说带孩子累人?

这有什么可累人的?

孩子太乖巧了,每日里几乎都在睡觉, 基本上除了吃就是睡。

有一回盈时将他放在枕头堆里,瞧他睡觉的可爱模样, 结果却一不小心自己犯瞌睡了。她醒来时便瞧见这个孩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睁开了眼。

他醒来了,却不哭也不闹,只是用肉乎乎的小手搭在母亲的脸颊上,像是怕吵醒了母亲,又想和母亲亲近。

自从他会睁眼开始,每回见着母亲就咿呀咿呀的笑。

当真是,再没有比他好带的孩子了。

盈时时常忍不住抱着小孩儿,往他肉乎乎的脸颊上狠狠亲上一口。

她在月子里也没闲着,翻遍了诗赋经文, 才给他定下了一个小名, 唤融儿。

时光一晃就到了融儿满月宴那日。

有先前元儿的前车之鉴, 盈时心里害怕,不想叫自己的孩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人注意。

更因着融儿的出身,府上也并未大肆操办。

满月宴虽办的不算隆重, 可该少的仪式却都不能少。

小融儿几乎一日一个模样,一个月里,早早褪去了脸上的粉红,显得白里透红的可爱模样。一双乌黑的瞳仁,才满月就显出格外高挺的鼻背与饱满前额。

小融儿被许多老夫人们拥着,都赞叹着说他:“日月角丰隆,一生遇山铺路,遇水叠桥,贵居人上。”

这话惹得盈时心中闷笑,止不住想着他这才多大的人呐,凭着一个额头就能瞧见往后一辈子的事儿了?

不过,做为母亲,当然还是喜欢听这话的。

“善良,温和,通达,明义,是个好名字。”两位姑姑们听了融儿的名字,亦是止不住称赞。

小融儿在众人面前过了一遍,便也到了今日的重头戏,桂娘朝着盈时提醒道:“该将小郎交给伯伯刮去胎发了。”

盈时怀里的小儿像听懂了一般,轻轻揪着她胸口的衣裳,哼唧两声,似是不愿意离开母亲温柔的怀抱。

盈时无奈只好摸了摸他柔柔的胎发,哄着这孩子:“伯伯给你剃头发,没了头发母亲给你戴帽子,也很好看呐。”

小融儿挣扎了一番便也不挣扎了,桂娘这才将孩子抱过去给梁直。

剃发这事儿本该由着父亲来,可如今因着避嫌谁也不愿意见着梁昀插手。

入了秋以后,北边又是重起了战事,流民、灾情各种文书疾奏雪花一般传入宫廷,重臣们日夜都在宫中议政,梁昀便是想来,也着实抽不出空。

梁直上回已经给他儿子剃过一次胎发,这回是轻车熟路。在一群女眷们的眸光中,他还算镇定的将融儿的头发剃了一圈,只留下两块能扎小啾啾的地方。

而后被剃下的头发便由着盈时收了起来,她拿着红绸绳系着,放去木匣里存着。

盈时也依着自己先前的承诺,给孩子套上了早早缝好了的袄帽。

才满月的孩子已经生的白白嫩嫩,不再是才出世就被人嫌弃轻巧的小猴儿,肉乎乎的脸蛋,黝黑的瞳仁,看起来可爱极了。

融儿似乎是格外喜欢母亲,喜欢叫盈时抱着。

盈时抱着他时,他黑白分明的瞳仁一错不错的盯着盈时,咯咯的朝着盈时咧着嘴笑。

这般又是惹得众人羡慕惊叹。

“这孩子,不哭不闹的,还喜欢笑呐。”

“是啊,老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乖巧懂事的孩子。”

萧琼玉上下打量了盈时一圈,见她做了个月子,一点没胖,更是气色好的很,穿着一身淡黄滚边白底印花的褙子,才出月子腰身已经是平平坦坦,不堪一握。

她止不住的羡慕:“旁人生个孩子都是要胖一圈,便是我上回吃了那么大的亏,腰上小半年都下不掉。你怎么瞧着跟以往没点儿区别?”

盈时想了想说:“许是我睡得多,每日里醒来就抱抱孩子,能下床走动我就待不住了,每日都要下床来走一走,哪怕只能在内室里转。”

霞月郡主却是笑着摇头,“我瞧着与这些都没关系,恐是你这孩子太好养了,叫你心宽的很,跟没生前没什么两样。”

萧琼玉也说:“有道理,元儿太闹腾,夜里便是喂饱了都要哭六七趟,便是放在隔壁我也从没睡过一个好觉,什么都乱了,满脑子都是他的哭声。”

霞月郡主则是悄悄朝着盈时道:“你运气好,这么好的孩子叫你生到了。”

可不是?梁昀这性子当丈夫是有诸多不如意,可这种性子的当儿子,简直就是来报恩的。

盈时听懂了,脸刷的一下子红了,红的彻底。

搞得霞月都不敢继续惹笑了,她说起正事儿来:“我再过几日只怕要走了,北边不安稳,到时候若是真打起来怕是麻烦了。我一晃也来了大半年,早该回去了,刚巧回去替我兄弟盯着婚事儿。”

琅玡王府与梁府合过八字后没几日就下了聘礼,定下了二姑娘。

婚事更是定的仓促,再过不到两月就要来迎娶了。

三姑娘婚事儿也有了消息,梁挺亲自见了湖州总兵的长子,若是不出意外与二姑娘要前后脚出嫁了。

众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这是老夫人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才早早将孙女们出嫁。

“祖母上午叫我们过去,说是提前给我们准备了嫁妆。”两个姑娘说起此事来,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们心里明白,祖母是怕自己走后嫡母薄待她们,父亲更不管她们的婚姻大事,只恐怕会为了家族随便便将她们发嫁了。

所以祖母才撑着病体也要早早为她们谋划一番。

盈时却是想起梁昀前辈子往河东去的事儿,想来如今起了战,一切都与前世对应上了。

那他是不是会在老夫人离世前就要离开京城?

以往的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终究是叫人太煎熬,她宁愿装聋作哑,自欺欺人,不去想那些注定会到来的事。

可这一日过的太快了,快到盈时猛地意识到,这一天这么快就要来了。

……

满月宴后,盈时回了昼锦园。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屋外下起了雨,雨声重重。

未久,韦夫人便冒着雨也赶过来看孙子。

韦夫人自从孩子出世后几乎日日都要过来看孩子。

盈时虽满心的厌恶她,却也明白至少在目前这一刻,韦夫人是毫无芥蒂喜欢着这个孩子。

时下妇人多有坐双月子的习惯,只是第二个月一应都正常,能沐浴饮食上也不讲究了,只是还是避着出门避着见风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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