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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憔悴的厉害。
许是方才情绪太过激烈,前一刻还在挣扎哭闹间,她忽地便觉眼前一阵阵眩晕,身子便直直地往后倒去。
幸亏身旁的梁冀眼疾手快搀扶了她一把。
“你不要碰我,拿开你的脏手……”傅繁虚弱的睁不开眼,偏偏还记着二人方才的争吵,丝毫不肯示弱的骂。
梁冀松开手,却叫傅繁直直坠倒在地上。
围观的众人皆被这一出唬得花容失色。
“这是怎么了?”一时间,脚步声纷至沓来。
韦夫人见此情景眼皮微颤,心下有了猜测,当即便急命身侧婢女去请府中大夫过来。
不多时,便有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而至。
屋内众人皆屏气敛息,各有所想。
大夫细细搭脉神色凝重,俄而起身向众人拱手道:“恭喜府上,这位娘子是有喜了,约莫两月多了。”
此语一出,仿若春日惊雷。
众人面庞各异,韦夫人已是面浮欣喜。
韦夫人想也未想,便朝着听了这个消息呆滞在原处久久不曾移动的梁冀催促道:“冀儿,两个多月,究竟是不是你的骨肉?”
梁冀似乎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他垂着头僵硬着身子,整个人竭力攥紧手指,他在发抖。
显然他不想承认。可良知叫他无法说出一个不字来。
梁冀只觉心口闷沉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了。
可笑啊,前一日他还满心欢喜,一日一夜的策马也不觉有任何疲惫。他满身的精力只想着早早见到她,与她诉衷肠。
可这才一日功夫,怎就这般了?
今儿看了一出闹剧的女眷们见状也知晓不能继续听下去,这女子日后以什么身份入府来,就不是她们该插手的事儿。
女眷们纷纷寻着借口离去,将空荡荡的花厅留给了母子二人。
韦夫人知晓自己儿子这番的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她自是大喜,这回这个可是自己的亲孙儿。
韦夫人止不住叮嘱梁冀:“赶紧将人纳了,肚子不等人,等肚皮大了再纳入府里只怕叫人说闲话,到时候扯上私生通奸可不好听……”
显然,她并不打算给傅繁一个妻子的名分。
如此出身,如此不堪,当自己的儿媳?岂非叫京中人笑话死自己。
韦夫人宁愿将他二人这段感情看做是通奸,也不愿承认自己儿子失踪失忆的两年里与一贫民女子私下成了婚。
在她看来,那女子若非肚子里有了她的孙子,做妾都是抬举她了。不过如今,看在未出世孩子的份上,叫她做妾倒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日后将孩子抱过来自己好生教养,万万不能叫自己孙子与他那上不得台面的生母走进了便是。
一直怔松的梁昀只觉脑海中一声巨响,各种情绪悄然间炸裂开来。无数情绪好似狂风巨浪,前赴后继的打向他,将他打倒。
胸口里好像有一条冰凉的毒蛇爬上来,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措将他整个人攫住。
梁冀低垂下眼睫,越是平静的神色,越是暗藏惊心动魄。
“我不要这个孽种。”
孽种?这世道上,竟还有人管自己孩子叫孽种?
若非韦夫人太了解自己肚皮里生下来的儿子,她只怕要怀疑这孩子身世存疑,父不明了。
可她太了解梁冀,正是因为太了解梁冀,才叫梁冀的话气的胸口发疼。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如今都多大的年纪了?说不要就不要?什么叫孽种?”
语罢,韦夫人自顾自吩咐婢女们将傅繁好生照顾伺候着,她狠狠剜了儿子一眼,“赶紧给她寻一处宽舒适的院子,再拨一群丫头们过去,仔细给她养胎!来年才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你也是,最好给我死了这份心。叫老太太知晓看她怎么罚你!”
梁冀手脚冰凉,忽地毫无起伏波动的语气:“我错的太多了,这不是我所愿。我不是阿牛。傅繁她喜欢的人已经没了,我那时也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就是个傻子,记忆丧失的傻子……”
儿子这番忽如其来的糊涂话,可叫韦夫人忍不住骂:“你到底被阮氏灌了什么迷魂汤?自己儿子都不想要了?自己儿子不要,乐意给旁人养野种!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韦夫人说到此事忍不住心中一堵。如今礼法上阮氏才是老三的妻子,她的儿子才是老三的嫡子,且还是嫡长子……
若是继续下去,等那孩子再大一些,就该继承梁冀一切了。
到时候自己亲孙子什么好的都轮不到?好东西全便宜了外人?
梁冀见自己母亲又说起那些事,心中哀痛,他道:“别再说了,我都说了我哪个都不会要,都是孽种!日后我和她都会离这里远远的!远远的叫你们看不着!”
韦夫人简直要被他这番大逆不道气疯了:“且瞧瞧她如今的模样,你不厌弃她已经很好了,她如何还敢不情愿?”
“都叫你别再说了!”梁冀捂着头,似乎强忍着暴怒:“你怎还有脸说她!还不都是你逼她的!她是为了我才……才与大哥……”
“我的儿,听娘的一句劝,你正是年轻,怎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不如叫那孩子和她都给了老大算了……”
梁冀一听自己母亲这番话,几欲吐血。
他几近厌憎地甩开韦夫人,“够了……闭嘴!闭嘴!”
……
外头寒流滚滚,下起了绵绵不绝的大雪。
没一会儿功夫,天色便渐渐有几分暗淡。
窗外花枝上静悄悄挂满了霜雪,一条条银枝迎风招展,颇为壮观。
自傅繁刚刚登门,闹着要寻夫君时,盈时便收到了底下人的通禀。
一切如此始料未及,盈时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打算都来不及。
她仓促的跑回昼锦园,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孩子。
内室里炭火烧的暖和,叫人昏昏欲睡。
盈时亲自动手,将还在熟睡的融儿抱起来,她的动作惊扰了还在熟睡的孩子。
软和的小团子明明被吵醒了,却也不生气,见到近在咫尺母亲的脸,他架起短短的胳膊咯咯的笑着,投入盈时的怀抱。
小小婴孩儿的手已经很是有力气,但他似乎知晓不能伤害盈时,手指触碰上盈时脸颊时力气很轻。
盈时抱着孩子有些难过,她舍不得松开孩子,可又知晓如今为了融儿的安全,不得不将他抱离身边……
她将脸蛋抵着融儿温暖的脸蛋,深深的叹息一声。
“融儿,你不会怪阿娘吧?阿娘觉得自己很没用,将许多事都处理的乱七八糟……”
自己叫孩子也跟着受苦了。
回应盈时的,是融儿清澈的笑声,盈时忍不住也跟着慢慢勾起唇角。
可她才笑起来,便又听了外头禀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