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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车夫了,嘴里喊着“驾驾”,撒丫子便推着陈汌在院子里兜圈,风吹开了他们俩的头发,连鸡窝里的追风也蹿了出来,跟在轮椅后头汪汪地跑。
“慢点儿!”沈渺对着笑得格外大声的湘姐儿叫了一声。
湘姐儿嗳了声,慢了下来。
陈汌两只手紧紧把在扶手上,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他没留意到他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一点笑容,当湘姐儿又跑起来时,风再次迎面而来,这副伤痕累累的小身板仿佛也被吹透了似的,令他觉着凉爽无比。
沈渺看了半天,又抬眼望向济哥儿,她还没开口,济哥儿已经了然地收拾着纸笔:“阿姊去忙吧,我看着他们俩玩,不会有事的。”
她顿时笑了,幸好这个家里还有个靠谱的。
沈渺便进灶房去预备晚上的大餐了。她先把灶膛里的火升起来,才去处理鱼。
这鱼买回来时已经刮鳞宰杀,沈渺还让店主帮忙开背,因此鱼是从鱼背划开,再对半剁开鱼头掏的内脏,其他内脏她没要,都给狸花猫和它的猫小弟吃了,只留了鱼泡。
沈渺取回来后便只需去除鱼齿,拿丝瓜囊刷掉鱼肚子里的黑膜和贴骨血——只要去除这几个部分,就能去除掉鱼身上的大部分腥味了。
之后淘洗干净,在鱼身上划上数道浅浅的刀痕,她划的时候尤其小心,一直注意着不要划到鱼背和鱼尾,否则后续这鱼受热便容易碎裂,到时候便不成形了。改完刀,再剪去鱼鳍,顺便还修剪了一下鱼尾——剪鱼尾倒没什么用处,只是为了好看。
处理好,便加上多一些的葱姜蒜酒盐与黄酒抹匀先腌上一会儿。
趁这时候,开始切白菘、丝瓜、莴笋、芹菜、豆皮、炸鸡蛋、挑豆芽,顺便备好花椒、孜然、豆豉、豆酱、酱油、大料等等配料。
将菜都备好,沈渺便擦擦手,准备去顾家。
她早起出门时与顾婶娘提了一嘴,顾婶娘一直摆手说哎呦不用了,如今天色渐渐晚,她便预备再去说一声,请他们昏时左右便过来。
结果走到院子里,发现济哥儿和湘姐儿、陈汌竟都不在。她走到巷子里才看到他们,济哥儿背着陈汌,慢慢地将他放在巷子边坐好,而湘姐儿竟然不知哪儿翻出来两根布条和麻绳,布条在雷霆的胸背上穿过,再用麻绳把轮椅拴在雷霆身上,做了个简易的胸背带,让雷霆拉着她玩。
雷霆这样肌肉发达、力量强的大狗果然如吴大娘所说的那般,对拉车十分兴奋,素来稳重的它,今儿竟撒欢一般拉着湘姐儿从这头跑到那头,湘姐儿坐在上头又颠又晃,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有时候雷霆拉得那轮椅都快飞了,转弯时都有个轮子倾斜离地了,给沈渺吓得呀,湘姐儿反倒也一点儿不怕,开心的笑声能掀开屋顶,甚至还想说服济哥儿和陈汌也来试一试。
济哥儿两眼朝天翻了翻,指了指陈汌的腿,严词拒绝了这离谱的要求。
但这“新玩具”很快便吸引了巷子里不少其他的孩子围观,豆腐坊的刘豆花想坐一回,沈渺便远远听见湘姐儿十分冷酷地抱着小胳膊,说:“坐一回,交一文钱。”
刘豆花跺脚:“怎的还要收银钱?”
“这是给雷霆的,它拉车也很累的呀。”湘姐儿理直气壮,“我们雷霆就拉三回,所以只有三个名额,我可不想累着雷霆,你们谁想坐?先到先得!我阿姊在忙我才能出来胡闹,过了这回可不一定还有下回呢。”
哟,还知道自己在胡闹呢。
卖炭家的曾家小子一听急了,立刻举手:“我要坐!我头一个!”说完还真嚷着回家要钱去了:“阿奶,阿奶,给我一文钱!快给我一文钱!”
坐在巷子边旁观的济哥儿和陈汌:“……”
沈渺:“……”
好纯熟的饥饿营销,湘姐儿这孩子难不成还是个无师自通的经商天才?
罢了,让雷霆动一动也好,它这段日子也就早晚遛一次,有时候沈渺忙起来一日便只遛一回,它都长得都有些胖了。
沈渺摇摇头往顾家去了,与顾婶娘在院子里说了会子话,顺便帮她分线绕了两团线,再三交代请她们一家人傍晚一定过来一起吃晚食,她这才又告辞出来。
湘姐儿那“狗拉轮椅”的生意也进行到了尾声,她把轮椅还给了陈汌,揣着那三文钱,把布条从雷霆身上取下来,抱着雷霆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雷霆,这是你挣的,走,我带你去买根大骨头吃。”
雷霆好似听懂了似的,杏仁眼湿润润看着人,还摇了摇尾巴。
沈渺正好还要带陈汌去赵太丞家复诊,便干脆带上这一串孩子上了街,先推着轮椅去赵太丞家换了药,老郎中瞧了,点了点头,说肿得不厉害,便还是这样养着。
还夸了陈汌一句:”这孩子底子好,皮实,很快能长好的。“
于是一家人都松了口气,这可太好了!
沈渺其实昨晚一晚上没睡好,还偷摸着起夜看了陈汌两回——不知是不是老郎中开的药有安神的用处,她这回进去时,这孩子没醒。她去看他时,这脑子里便全在担心万一发炎怎么办?万一还是长歪了怎么办?万一愈合不上怎么办?
幸好今天担忧的状况都没有发生。
沈渺后来又仔细问了陈汌能不能吃鱼,老郎中想了想说,旁人他一般不让吃的,但这孩子太瘦弱,是饿过了头的,五脏六腑都比常人寒弱,吃点鱼也好,鱼胶肉补又易消化,对他大有好处。
得了准话,沈渺领着三个孩儿一条狗往回走时脚步都轻快了,湘姐儿惦记着给雷霆换大骨吃,于是又拐道去郑屠的肉摊买了根还有些肉的大骨头。
湘姐儿高兴极了,一到家便把肉骨头洗了,递给雷霆啃。追风好几次屁颠儿地凑上来想分一口,都被湘姐儿给搡出去了。
这孩子还挺公私分明,转过身,严肃地对追风教育道:“你没出力可不能吃,也不许闹,这是雷霆辛苦挣来的。等你以后大了能拉车,自然也会给你买肉骨头。所以你要乖乖的,别老是闻鸡屁股啦,上回你添我的手,我手上沾了你的口水,可把我臭了两天!全是鸡-屎味!”
追风生气了,汪汪叫。
湘姐儿也生气地叉腰:“嘿,你还敢顶嘴不成?”
于是一人一狗竟然语言不通、跨越物种也能吵了起来,还越吵越凶。济哥儿看不下去了,把还回头汪汪直叫的追风牵走了,拴在灶房门口,他自个进灶房里洗了手,给它切了一小块猪肉,拿出来给它吃——阿姊是绝不许狗进灶房的。
济哥儿蹲在那儿看追风安静下来吃肉,本来想摸它脑袋的,结果又想到湘姐儿说的鸡-屎味,于是改成捏了捏它耳朵尖,语重心长道:“平日里也没饿着你,雷霆有的你也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