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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短中期和三种不同方案,分别阐述谢家大娘子投资她之后可能获得多少回报。

郗氏听得都有些惊讶,目光从册子上移开,望向沈渺,她发现她神色虽有些紧张,但还是言辞有条,思理明晰,又论之有序,非常坚定地说完了自己所需的事项。

“谢家大娘子,这册子可以留在这儿,您可以再好好考虑。”沈渺微微笑着,“您放心,无论您怎样回答我,在我心中,大娘子一直是我崇敬之人,更是我的贵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郗氏却看着她笑道:“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就选第二种吧。”

沈渺眨眨眼,其实她想过郗氏会拒绝、会选一和三,偏偏没想到郗氏会愿意花钱与她这样的小铺子深度绑定。第二种方式,其实最为利好的是沈渺,而非谢家。

要风险共担,那铺子还是沈渺的。

说完,郗氏还将沈渺的册子收入囊中,笑着赞叹道:“这册子我也笑纳了。我最喜爱沈娘子的长处便是你的慧心巧思、精细筹谋。沈娘子对金银财帛之支用,皆心中有数,毫厘不爽。又一心为家中谋生计,或营小业,或置薄产,样样悉心操持、思虑长远,这才是兴家之妇啊。”

说到最后“兴家之妇”,语气似乎还有深意。

但沈渺已高兴得顾不上其他了,她起身道谢,深深地福了下去:

“我知道大娘子并不缺这些蝇头小利,如此轻易地答应我的恳求,多半是对小辈的爱护,我不知要如何言谢,此情我必铭记心中,日后大娘子有所嘱托,绝不敢多言推诿。”

郗氏却不再说什么,看了看天色,起身将她送到门口:“沈娘子既是来谢家做客的,我身为主家如何能这般扫兴呢?去吧,一会儿散了戏,四下逛逛,春庄虽广,但唯有湖光尚可赏玩,汴京城里寻不到这样的好水,沈娘子莫要辜负了。”

喜妈妈客气地一路相送到通往湖边的长廊堤岸,沈渺又多谢了她一回。

戏台搭在湖对面,要回去得乘舟,幸好湖边有许多谢家仆从在舟边等候,随时帮着撑船。她随意选了一个离她最近的。

她因合作谈成太过开心,满心喜悦无处释放,没忍住雀跃地弯下腰直接跳了进去,舟船因她的动作顿时剧烈摇晃起来,她笑着扶住了船壁,站稳了才抬起头。

小舟上竟有人,似乎喝了酒,舟内飘着一股淡淡的梅子酒香。

那人也侧过头,乌浓透亮的眸子,好似被酒浸湿,显得更较平日里还要柔和几分,忽来一阵风激起高高的芦苇摇荡,也吹过了他们二人。

谢祁因喝了酒而有些沉闷的头脑,瞬时便明朗了起来。

他望向眼前身着青碧色衣衫的女子,她似乎有些惊讶他怎会在此,细细眉头微挑起来,这样有些呆呆地神色,却令他禁不住弯下眼睛,微笑起来。

很久之前,他便觉着沈娘子好似风中亭亭的一枝荷,如今……她穿上这衣裳,果然与他想象中一样美好,令人望之,唯盼此刻时光凝驻,世间诸般绮丽,尽汇于其一身矣。

“九哥儿怎么在这里躲着?”沈渺懊恼岸边的仆役也不提醒她一声,否则她便不会像个秤砣似的“噗通”一声跳下来了,还震得舟船摇荡。

丢脸。真丢脸啊。

“喝多了,躲在这里醒醒酒。”谢祁眉眼笑意不褪,仍旧这般含笑望着她。

沈渺被他看得愈发不好意思起来,用手背摸了摸微热的脸颊,局促地抻了抻裙摆,小声道:“九哥儿你笑什么呢?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谢祁摇摇头,总算转开眼去,风一阵阵荡过来,吹拂起两人的衣袂与发。

好似他每次看到沈娘子,总是满心欢喜的。

说不上什么缘由,哪怕仅仅因同一缕清风,曾一起拂过他与她的衣衫。

他也很欢喜。

**

原本想着见到了九哥儿,她便要就“为何突然送我衣裳”这事儿与他问个明白,但后来,直到离了谢家,沈渺都还是稀里糊涂,什么也没说。

她与他傻傻地,什么话也没有说,在那舟上同坐,吹了好久的风,又看了好久的水。

后来么,沈渺简直对自己这一行为感到难以置信,她怎会在九哥儿面前就成了个傻愣愣的锯嘴葫芦呢?怎么会莫名什么都不想说了呢?

倒是湘姐儿玩得极为尽兴,在她嘴里,谢家的园子又好吃又好看又好玩,当沈渺在傻傻吹风时,她不仅看完了戏,还遇上了砚书,两个“吃友”好久不见,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砚书又送了一包枇杷果脯给她,说是上回随太夫人去乡下,摘的野枇杷,回来吃不完怕坏了,便渍成了蜜饯。

沈渺琢磨来琢磨去,满脑子九哥儿在想什么,她又在想什么?还没琢磨明白,郑内知来送投资的银子与契书了,她立刻把所有小女儿心思抛诸脑后,一点儿也不琢磨了。

扩店!她要着手扩店!

第58章 麻辣蝲蛄

“咯吱…咯吱……”

陈汌用手推动着轮椅, 腿上放着盛鸡蛋的小簸箕,缓缓停在前廊的泥炉子前。

天时尚早,有只肥肥的麻雀缩着脖子睡在檐下, 身后清光入牖, 还未热起来,专属于清晨的青白日光,渐渐盈于庭院之中。

泥炉子旁已有一只粗陶大碗,一双筷子,他把今日捡的四颗鸡蛋依次轻轻磕开, 倒进碗里,用筷子搅拌到蛋液黄白均匀, 再推着轮椅,兑了一小瓢温水, 徐徐倾入蛋液中,再用筷子搅了一会儿,撒点细青盐,点一点猪油, 便用蒸屉里洗净的纱布盖上。

将炉子点起来,等釜内水先沸,才小心地将碗搁上隔水蒸。

沈家阿姊曾教他, 蒸半刻钟左右,嫩嫩的水鸡蛋羹便能得了。届时再撒点葱花、倒一勺酱油,吃起来爽滑软嫩, 好似脂玉一般。

他又推着轮椅进了灶房, 拿了些大馒头,也一并放进笼屉里热上。

来回好几趟,将一家子的早食都备好了, 他才又推着轮椅去洗漱。家里东边的窗沿上一字排开,有四只写了名字的竹筒,杯内装着木柄牙刷子,角落里还有一罐牙粉。

他的竹筒上写的是“汌”,湘姐儿的便是“湘”,自然另外两只便是“濟”与“渺”。陈汌已经认得几十个字了,其中最先认识的便是沈,以及家里人的名字。

若是单看这几个,他似乎真像是这家的孩子,他们的名字里都含有水。他、湘姐儿和济哥儿还都是大江大河的名字。

陈汌咕噜噜刷着牙,他努力学着沈家阿姊说的要竖向颤抖式刷牙,可不知为何,他还是没能掌握精髓,刷起来总好似那走一步哆嗦三下的老婆婆,浑身都抖得太起劲了些。

等他将脸也洗了,湘姐儿才散着头发,打着哈欠走出来。之后沈家阿姊和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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