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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远去。
游嘉茵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偷偷瞄了一眼吴天佑,谢天谢地,他没有在看她。
回去的路上,无处可逃的车厢里,气氛变得比在海滩上时更加僵硬。
短短几分钟的车程,今晚前所未有地漫长。乘客们有的装模做样地玩手机,有的闭目养神,默契地不去触及某个敏感话题。
只有对一切毫不知情的许逸扬用胳膊肘捅捅吴天翔:“刚才那个个子高高的女生是谁啊?你看到她脸色都变了,招呼都不打一声,不会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吧?”
吴天翔直接别过头,当作没听见。
许逸扬自讨没趣,嘴里悻悻地咕哝:“切,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游嘉茵假装看窗外,实际在透过倒影,观察吴天佑的一举一动。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主动找她说话。悄然拉开的距离表明了他的态度,开车时的专注神情里透着一丝冷淡和阴郁。
这也难怪。
她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心情复杂又内疚。
车上除许逸扬之外的其他人,都多少参与了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谎言。被齐心协力蒙在鼓里的吴天佑,没有当众发作或责难他们,依旧笑脸迎人,已经表现出了极高的风度。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朋友们逃难似地离开。
游嘉茵故意磨磨蹭蹭,留在车上,想单独和吴天佑说几句话。
到了这个地步,逃避早就没有意义,更不可能编出新的谎言抵赖,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无论结果怎样,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想怪罪任何人。
“你也下车,跟我来。”吴天佑抽掉车钥匙,推开车门,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小腿上那条猩红的伤痕:“我帮你处理一下,否则会感染。”
游嘉茵稍微松了口气——这是他愿意听她解释的信号。
还不到午夜,但吴伯和俞阿姨已经休息。他们的拖车大门紧闭,里面看不到半点亮光。
“我爸妈一直都睡得很早。”吴天佑在清冷的月色下拉开自己的拖车门,退到一旁,示意背后的游嘉茵先上去:“但这种车隔音很好,关上门窗就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不用担心吵到他们,我们可以正常说话。”
白炽灯闪烁了几下,代替从天窗洒下来的月光,照亮车内。
这里和她下午来时没有任何区别。沙发床依旧摊开,毯子皱皱地扔在中间,床尾还有许多没有叠好的衣服。桌上堆满各种参考书和习题册,揉成团的演算纸也没有清理。唯一空出来的地方,局促地摆着遥控器和钥匙之类的生活物件。
吴天翔所谓的“打扫”,果然只是一个用来逃避她的拙劣借口。
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这个名字,让游嘉茵心头一颤。
从下车后,她的全部注意力就都集中在吴天佑身上,根本没有工夫留意,另一个人去了哪里。
走神的间隙里,门外传来了吴天佑不带感情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至少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被挡住的人干脆地回答:“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我身上,要怪就怪我,不要对她出气。”
外貌几乎没有差异的双生子,声线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吴天佑的嗓音温润明朗,很少跟随情绪产生变化;吴天翔的则要低沉一些,会在不同的场合下给人不同的感受。
比如这一刻,他的声音死气沉沉,努力抑制住情感,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酸涩和悲伤。
吴天佑没有搭庡?理他,试着合上车门,但却被弟弟从外面死死拉住。
“放手。”
“不行,让我过去。”
“凭什么?”
“这里也是我家!我有权力进去!”
“你在外面等着。”
“不要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话!我是你弟弟,不是你的狗!”
“别太过分了。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那是两码事!”
“……”
双方僵持不下,一个不肯让步,另一个不愿离开,握着门把暗暗较劲,原本冷静的态度逐渐被焦躁和不耐烦取代,气氛一触即发。
游嘉茵在车里听到了一切。正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忽然听见吴天佑在叫她。
“游嘉茵,你来这里。”他向她伸出手,在她茫然地靠近后,轻轻搭住她的肩膀,面无表情地把她推向门口,在她的耳边柔声说:“告诉他,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
站在两兄弟之间的她,仿佛踩在光与影的交界处。
冷色调的白炽灯,吴天佑琥珀色的眼睛,以及他米色的亚麻衬衫,这些是光;浓稠夜色中另一辆拖车的轮廓,背后黑黝黝的树丛,面前穿着藏蓝色连帽衫,仰头张望,眼底带着阴霾的吴天翔,这些是影。
游嘉茵对上吴天翔的目光,感觉如鲠在喉。
脸上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和触觉,他在树林中说的每一个字,都沉重地砸在她心里,与她早已隐约察觉到的许多个欲言又止的瞬间嵌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她无法再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也不想轻描淡写地打发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现在,她的身边站着吴天佑。她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做出决定。
“你走吧。”游嘉茵吸了口气,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只字片语,“让我和你哥单独呆一会儿。”
吴天翔踏上阶梯,向她靠近一步:“可是……”
“没关系的。”她顺势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生硬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同时下定决心:“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认真的?”
“对。”
“……”
吴天佑轻轻哼了一声,在弟弟目光黯淡下来的瞬间用力关上车门,顺手带上了锁。
——咔嚓。
四周归于寂静,从三人对峙变回到了二人独处。
游嘉茵紧张地抿唇,不敢掉以轻心。
她知道,今晚最艰难的时候,现在才刚刚开始。
吴天佑关掉白炽灯,打开了更为柔和的台灯。他将沙发床上的所有东西堆到另一张床上,熟练地把床垫收回,让游嘉茵在沙发上入座。
然后他从柜子里找出防感染喷雾和防水胶带,走到她面前,席地坐下。
冰冷的掌心拂过她腿上的皮肤,轻轻抹掉上面残留的沙砾。
随即,喷雾洒在创口上。尖锐的疼痛感让她绷紧脚背,下意识地想抽回腿。但吴天佑死死抓住她的脚腕,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不要动。”他的声音平淡到几乎无动于衷:“再忍一下。”
“……”
游嘉茵只好咬紧牙关。
灯光昏暗的室内,无人打扰的氛围,暧昧的姿势,令人浮想联翩的身体接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