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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

她还没来得及否认,他已经把他的嘴唇贴了上来。

同一时刻,烟火在远处的港口炸响。

金色繁花在海面上盛开,将夜空染亮,但他们都没有看见。

这是个与她有限接吻经验截然不同的吻。生涩,鲁莽,还带着一丝野蛮。

那些热烈的、没能得到回应的情感都被他藏在了这个吻中,用一种直白的方式传递过来。

她好不容易搭回去的那道墙,终于还是被他任性地打破。

足足懵了十几秒后,游嘉茵终于回过神来,用尽全力把他推开。

“……你不要老是这样!”

她狠狠瞪着他,拼命抑制住心底正在流泻的情绪。同时用手背反复揉搓嘴唇,想要抹消他留下的痕迹。

“我怎样?”

“想到什么做什么!”她忿忿,“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洞窟里变得很安静,他们在无声中对望,沉重的呼吸此起彼伏,和砰砰心跳声一起充斥耳畔。

除此之外,外面别的声音也趁机倒灌进来:风声,海浪声,海鸥嘶鸣声,烟花炸裂声,以及其他洞窟里同伴们的说笑声。

这些声音重叠在一起,汇聚成一种让人坐立不安的喧嚣。

然后,她看见他扬起嘴角,轻轻笑了。

“不要忘记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他对她最后的请求,也是一道施加在她身上的咒语。

烟火余烬逐渐消逝在海面上。天空再次暗了下来,只剩下苍白的月色,就好像从盛大的幻境中回到了现实。

吴天翔一言不发的离开洞窟,和来时一样突然,也没有正式对她说一声“再见”。

游嘉茵抬起视线,茫然地望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吴天佑怎么还没回来?

出去找手链的他已经离开很久,甚至错过了第一轮烟火,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喂!”她把头伸出洞窟外,叫住了正在往上爬的吴天翔,焦急地问:“你有没有看到你哥?”

目光稍微向下倾斜,就能看见底下那片黑黝黝的海。波浪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好像会把注视着它的人吸进去。

吴天翔略微一怔,迅速折了回来,一把将她推回洞窟内。

“不要这样趴在外面,很危险。”他冷静地说:“我去找他,他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游嘉茵只好照做。

她耐心等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拨弄手链上的贝壳,总觉得心神不宁。

三轮烟火过去,没有人回来。

白天看见的那座灰色灯塔亮了起来。灯光劈开黑夜,缓缓扫过落霞岩,将山壁一寸一寸映亮。

她试着探头张望,却找不到兄弟中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烟火仍在继续,璀璨绚烂的色彩点缀着夜空,足以让任何观众惊叹,但她无心欣赏。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紧紧抓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再呆再在原地,心平气和地等下去。

游嘉茵下定决心,转身退出洞窟,想亲自下去看看情况。

可她没注意落脚点,又一次踩中了海鸥粪便,鞋底一滑,差点失去平衡,幸好被人及时拉住。

“你出来干什么!?”乔达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沉着脸色,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露出了一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神情:“快回到洞里去,人由我们去找,你不要过来添乱!”

游嘉茵脱口而出:“……你们在找谁?”

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吴天佑啊!”乔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态度越发焦躁,“不是你说他不见了的吗!?”

“……”

记忆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模糊。

眼前看到的画面,耳边听见的声音,一切都被灯塔光束和烟火的爆破声截成支离破碎的片段。

那种四周空气被抽空,浑身浸在水里的混沌感,持续了整整一夜。

……

燥热的夏夜空气。

远方沿海城镇影影绰绰的灯火。

回荡在风中的,被许多人呼唤着的那个名字。

渔船乘着海浪,隆隆靠近的声音。

登上落霞岩的水警,和他们手中远程手电筒的光线。

搜救人员对讲机中的应答。

坐在船上,一路逆风颠簸的晕眩感。

黑暗的房间。

门外母亲和外婆的窃窃私语。

握在手中,沉寂了一个晚上的手机。

逐渐亮起的天色。

日出时分客厅里响起的,刺耳的电话铃声。

以及母亲推开房门后,那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

八月九日早晨六点,沧南附近退潮后的沙滩上,当地渔民发现了吴天佑的尸体。

……

接下去的两天,游嘉茵没有合眼。

一天中的多数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从得知吴天佑的死讯后,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并不是因为感情冷漠,而是因为对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任何实感。

她一度怀疑自己在一场噩梦里。只要在噩梦中睡着,就能重新在现实中醒来。在那里,她会和吴天佑一起看完那场烟花,短暂地分别后,再在上海与他重逢。她有许多想带他去的地方,许多想介绍给他认识的朋友,她……

可任凭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偷喝家里的酒,甚至吞了两颗外婆的安眠药,都始终无法入眠。

熬了将近40个小时后,她开始变得很虚弱,意识几乎要和身体分离。

缺乏睡眠的大脑昏昏沉沉,心跳缓慢沉重,动起来的时候,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每分每秒都在消耗体内仅存的力气。可同时,大脑又处在一种奇怪的亢奋状态。

她没有胃口,但为了不让家人们担心,每天依旧强打精神和他们一起吃饭。长辈们并不知道她和吴天佑的关系。他们会在席间感慨他的不幸,谈到吴伯和俞阿姨肉眼可见的憔悴,和吴天翔令人担忧的精神状态。

“阿聪说他一直在房间里不肯出来,饭送到门口也不吃。”外婆眉头紧锁。

“出事的是他亲哥,换谁碰到这种事都扛不住的。”母亲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游嘉茵,“待会儿我去一趟他们家,你要不要一起来?我们去不了明天的告别式,至少临走前打声招呼。”

游嘉茵盯着碗里的饭菜,木然地点点头。

那些落入胃里的食物,在不久之后,又顺着食道,被她全部吐进了马桶里。

从早晨起就阴云密布的天空,在母女俩开车来到吴伯家时终于落下了雨。细密的雨丝瞬间洒满挡风玻璃,升腾而起的水汽限制了能见度,将山坡顶上的那幢房子笼罩在云雾之中,空旷又寂寥。

吴伯和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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