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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l的刻度线附近,并没有下降多少,“知道吗,那段时间,我经常会想起你。”

这句话的字面含义引人遐想,可他的表情和语气却不带一丝暧昧。

游嘉茵疑惑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我经常挑你的刺,嫌弃你不够真诚,总是装模作样,在别人面前说一些违心的话。但工作后我才逐渐意识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察言观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适当的撒谎和妥协能帮你达到目的,也能避免伤害别人。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的道理,我一直到二十多岁才懂,是不是很可笑?”

这个高大的男人有着和她记忆里一样的卷发,发梢柔软弯曲,中和了他硬朗的五官和气质。

从船舱里流淌出来的灯光轻轻落在他的肩头,绚烂变幻的色彩让时光倒流回初遇时晚霞满天的双月湾。但那个趟水走向她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人,此刻与她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安静地喝酒,说一些她以前从没想过能从他嘴里听到的话。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我真的很不懂事,总觉得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口,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表达出来,一点也不考虑你的处境和感受,对你死缠烂打。“吴天翔从回忆中抽离思绪,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我想为当年的事道歉,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让你那么困扰。”

游嘉茵敛起笑容,没有吭声。

时隔多年的现在,突然对她说出这番忏悔似的告白,算什么意思?

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这个契机,想要和少年时代不顾一切的莽撞和冲动说再见。

一旦她接受他的道歉,他就能卸下心头的重担,松一口气,将人生书本里停滞多年的那一页翻过去,踏上通往未来的单行道。

从那以后,和她有关的一切,就会像他死去的哥哥那样,被他抛弃在久远的过去,在黑暗的回忆角落腐烂,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沉淀在血液里的毒液和酒精碰撞,慢慢起了强烈的化学反应,然后被刚才听到的那番话点燃。

她僵硬的神情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怎么了?”他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关切地问。

游嘉茵拨开他的手,尽可能表现得平静:“你该道歉的不止是我。”

“我知道。”他视线低垂,眼神悲伤地盯着桌面上的花纹,哑声说:“但他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她。

“没错,他是不在了。”她猛地站起来,双目圆睁,将那根带着毒液的刺狠狠蛰向他:“所以你不需要再对他抱有歉意,你甚至连他的存在都要抹去。为什么你要告诉别人你是独生子?你就那么羞于提起你死掉的哥哥?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她很少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血液在身体里震荡,剧烈的心跳让她指尖发麻,头晕目眩,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她也总算明白,重逢至今,徘徊在胸腔里的那种强烈的窒息感究竟源自哪里。

二十五岁的吴天翔表现得越成熟,笑得越爽朗,事业越成功,过得越顺遂,她越痛苦。

因为她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个与他拥有同一张面孔的人。

十七岁的吴天佑还在为将来迷茫,他明明也该拥有足够的时间,探索人生无限的可能性,直到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可残酷的现实提醒她,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站在吴天佑的立场,对他的弟弟表现出了强烈的嫉妒。

漫长的沉默中,吴天翔目光逐渐冷却下来。

“别说得好像你很在乎。”他反唇相讥,“这八年里,你明明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游嘉茵冷笑一声,她就猜到他会这样说。

从吴天佑死后,她再也没有回过永兴岛,也自然没有去过他的墓地。

既是因为从未消退的罪恶感,也是害怕自己一旦重新踏上那片土地,这些年来拼命修补的那颗脆弱的心脏,又会变得七零八落。

她会永远沉湎在对他的回忆中,被困在十六岁的夏天走不出来。

但这些话,她当然不会告诉眼前的人。

浓重的醉意放大了情绪波动和身体上的不适。眼前的世界在旋转,胃部在抽搐,一股酸水直往上冒,和鼻子发酸的感觉连在一起。

眼泪在眼眶里积蓄,泪水变成凸面镜,将目光所及的一切放大。

她不敢眨眼,因为不想在热闹的公司派对上哭,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于是竭尽全力忍耐着。

“你该不会还在自责吧?”他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但我哥的死不是你的错,就算你躲一辈子,也不会改变什么。”

游嘉茵听到这里,再也撑不下去。

“我回去了。”

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转身就走,想要保留最后的体面。

吴天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回桌前,“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他刚好握住了吴天佑的手链。

游嘉茵像触电似地甩开他的手,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你不要碰我!”

“那你也不要逃!”他并不理会她的抗议,把她堵在观景平台的角落,再一次重重刺中了她的软肋:“你不能永远活在十六岁!”

僵持不下时,是瓦莱莉的出现救了她。

这个优雅的巴黎女人举着酒杯和电子烟走上平台,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击出清脆嘹亮的节拍,款款走到他们面前,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你就是天翔吧?”她朝眼前还没有调整好情绪的男人露出笑意,“我找了你很久,很高兴总算见到你。”

游嘉茵趁机躲到暗处,悄悄擦掉眼泪,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暗自祈祷,上司没有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也没看见他们之间的拉拉扯扯。

离开观景台前,她隐约听见了瓦莱莉的声音。

“我把克拉拉也加进了邀请名单。如果她有空参加,那再好不过。你能不能替我……”

缓慢合上的玻璃门,将后半句话隔绝在室外。

……

游嘉茵去楼梯中间的洗手间呆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心态平稳,泪腺干涩,才重新下楼,返回热闹的船舱。

暖色调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通红的鼻尖和眼眶,让她感到很安全。

狂欢的人群依旧在舞池内外横冲直撞,像被洋流挟裹的沙丁鱼群,就连雨果也加入到其中。

“你刚才去哪了!?”玛塔猛地从背后扑住她,将她一路拽到吧台前,递给她龙舌兰shot和一小块青柠,“最后一杯!喝完我们就走!”

盐粒、酒精和柠檬汁的味道在口腔里纠缠,顺着喉咙坠入胃里,驱散了她内心浓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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