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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把酒杯搁在高脚桌上,摸出一根烟,笑盈盈地讲述:“那时他才二十多岁,请了一年假去澳洲打工玩,我记得好像是做木工。当时的雇主很喜欢他,提出给他办签证,雨果也乐意。但他女朋友不想离开巴黎,他只好回来。我们都以为他会后悔,没想到现在连孩子都生了!”
“哇!”玛塔听得乍舌:“就他那身板?我想象不出他干重活的样子……”
“是真的,我看过照片,比他现在要帅,头发也多,还有肌肉!”
克洛伊嘿嘿笑了一阵,问游嘉茵:“你这周过的怎么样?雨果不在一切都好吧?”
游嘉茵点点头:“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雨果事先为她准备了详尽的交接文档,再加上项目已经进入了正式上线前的收尾阶段,在同事们的配合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进度表上的每一格都踩得很准。
“你今天下午去了总店对吧?”玛塔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托腮看着她:“画已经全部送到了?”
“对,全部送到了,店里的人正在核对送货单,一共三百件,需要花点时间。明天早上BalzArt的人会来测试NFC tag,然后确认每幅画的摆放位置。”
“BalzArt谁会来?是不是纪尧姆说的那个帅哥?”
游嘉茵愣了一下,立刻明白玛塔指的是谁。
“不是他,他是COO,怎么可能会来做这种杂事。”她解释道:“来的是他的下属。”
“我也听纪尧姆说了那个人。”克洛伊慢悠悠地吐烟,哑然失笑:“到底有多帅啊,居然能让他念念不忘成这样,逢人就吹。我怀疑纪尧姆都快爱上他了。”
“我也很好奇。”玛塔瞥了一眼游嘉茵:“你见过他吧?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蛮帅的,但每个人审美不同,不太好评价。”游嘉茵落落大方地坦言,“下周二晚上他会来参加开幕派对,到时候你们就能看到真人了。”
玛塔一脸哀怨:“我又不能去……”
“对了,嘉茵,明天晚上我们请FEMI的人吃饭,你要不要加入?”
克洛伊话锋一转,“虽然是我们部门来买单,但我觉得应该把你也带上。你要是愿意来,我就去通知餐厅给你加一个位置。”
“好啊,我要来!”
“你们在说那群尼日利亚女生?”玛塔好奇地插嘴。
她不在项目里,不知道所有细节,只从同事们的闲聊中听说过一些FEMI的事迹。
“对,就是她们。”
“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觉得巴黎比非洲还热,哈哈哈。”
“不至于啦。”
“别说,还真的是。”克洛伊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把屏幕转向她们:“今天拉各斯才29度!”
“……我的天!”
“哈哈哈哈开玩笑吧!?”
历经重重波折和等待,FEMI的五位代表终于拿到了来法国的旅游签证,于昨天抵达巴黎。
明天下午,BalzArt的公关将会把她们带来COZAR办公室,与负责项目宣传的克洛伊见面,共同进行采访和一些宣传资料的拍摄。
之后她们又聊了一些生活八卦和琐事。游嘉茵喝掉两杯啤酒,发现时间过了九点,就结账告辞。
她没有搭地铁,而是决定走路回家。
巴黎市区很小,酒吧离她的家不过两公里,步行半小时就能到,权当是散心。
更重要的是,今晚的夕阳特别漂亮。
天空被染成了鲜艳的玫瑰色,沿街奥斯曼建筑的浅色外立面,也被笼上一层相同色调的薄纱。
坐在路边聊天喝酒的年轻人,健身房里挥汗如雨的上班族,街边耳鬓厮磨的情侣,在景点前寻找拍照角度的外国观光客。这些陌生人的生活与她擦肩而过,被视线裁成一帧帧灵动的胶片。
她在微醺的状态下欣赏这些平凡的瞬间,内心温柔又平静。
『星期六要不要去野餐?』奥利维亚发短信问她。
游嘉茵停下脚步,正在打字,又一条信息在屏幕顶端弹了出来。
『Tianxiang: 【photo】』
她手指上移,点开,看见了一张吴天翔发过来的照片。
那是一张从高处俯拍的风景。与巴黎如出一辙的落日余晖中,她一眼就认出了好几处熟悉的伦敦地标。底下的路灯和车流连成一张巨网,仿佛这座城市脉动着的金色血管。
没有问候,没有描述,简简单单的一张图,也是这周以来他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是不是发错人了?
游嘉茵迟疑地打出一个问号,但想了想,还是删除了。
她继续朝前走,来到一座教堂前的空旷地带,以周围的建筑物为背景,拍下了头顶上方愈发浓烈的漫天晚霞,发送给他。
大约五分钟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Tianxiang: 我明天晚上回来。』
游嘉茵看着消息预览中的这句话,没有点开,也没有回复。
……
第二天早晨,游嘉茵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了店铺发来的邮件,让她尽快去店里一趟。
她一头雾水地打电话给店长斯黛芬尼,想弄清楚状况。
“我们发现有二十三件作品和送货单上的描述不符,”斯黛芬尼语气匆匆地说,“如果是送货单上的信息有误,我们需要准确信息来设置NFC tag。但如果是BalzArt送错了货,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他们的仓库补发。”
“我马上过来。”游嘉茵立刻起身收拾东西,“我把全部作品信息的表格重新发给你了,能不能把缺掉的那些帮我全部勾出来?”
“没问题,”电话那头响起了点击鼠标的声音。一阵模糊的交谈后,斯黛芬尼向她确认:“席奥正在做。”
上午十一点,夏洛特和负责调试NFC tag的技术人员如约来到COZAR总店的仓库。
迎接他们的,是游嘉茵和斯黛芬尼忧心忡忡的脸。
“FEMI的所有作品都没送到。”游嘉茵将整理好的表格展示给夏洛特,“送来的都是一些不相关的画。这是怎么回事?”
夏洛特很茫然,“我们给每幅画做了特殊记号,发货前也确认过,按理不该弄错啊。”
她立刻联系了负责项目物流的洛伦佐。
洛伦佐对此同样感到震惊,再三表示绝不可能。
直到斯黛芬尼通过视频,将那些色调风格与FEMI大相径庭的画作一张张展示给他看,才哑口无言地接受事实。
两边很快踢起了皮球,但游嘉茵没空和他们纠结错误背后的原因。
“FEMI的画,现在还在你们仓库里吧?”她冷静地问洛伦佐,“活动的开幕式在下周二,我们会提前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