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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柏林蹙起眉,“她是我姐姐,是我们?的家人,无论未来怎么改变,都不可能也没理?由把她撂下。”
“哼。”她的鼻腔里又冒出了和刚才差不多的音节,不过这次是笑:“你?怎么变得这么依赖你?姐姐?难道等到以?后结婚,你?要把娜娜接到自己家里,一家四口?生活吗?”
成柏林并不理?会母亲的嘲弄,反而勾起唇角,“我不介意。”
全英的笑容仍挂着,“这件事,轮不到弟弟来做主。天?下没有一个女?人的婚事是自己弟弟决定的。你?爸爸走了,眼?下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尽最后一点力,帮娜娜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我不能让你?父亲死了也不能安心,更不能让娜娜孤苦伶仃。你?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不是孩子?了。”成柏林直视她。
全英笑而不语。
“说到底,”他盯着自己的母亲,“是因为成娜不是你?生的,所以?才不重视她吗?今后她选择不结婚,我也不会让她孤苦伶仃,我会把她接到身?边,接回康达,在我左右。爸爸肯定更想看到这一幕。”
只要外面议论起这桩事,都会说,全英想把成娜早早打发出去。因为成娜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心怀怨恨,嫁人就是最好的打发方式。早年听这些闲言碎语,成柏林只觉得无理?得够可以?,现在来看,似乎并非空穴来风。否则,母亲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件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全英的笑容一点点消融,“柏林,你?的转变真令我惊讶,当?初知道爸爸要带回一个素未谋面的姐姐,你?是怎么对我说的来着?”
柏林站起身?,“我不想谈以?前?的事,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全英仰视自己从小栽培到大的儿子?,“你?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在挖你?亲生母亲的心。虽然?娜娜不是我的骨肉,但进入家门后,我有亏待过她哪怕一天?吗?作为一个女?人,我用宽宏的心胸接纳你?父亲早前?和别人留下的孩子?,我做得还不够吗?”
这个角度去看,全英确实不再年轻,眼?角布满细纹。泪水在她眼?眶里流转,他没见过母亲这副神态。
他知道自己把话说太重了,心中泛起愧疚。但话是真心话,他不想因为母亲改变自己的想法。
成柏林说:“抱歉,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和你?吵架。”
他不去看全英脆弱的样子?,多看一眼?都会让他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可是他没有。母亲有她苦衷与不易,但这些和成娜无关,他自有办法能够把一切办妥,不辜负父亲的遗愿。母亲终究是老?了,尽管她在外、在工作上?十分游刃有余,但面对家中的事,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展现出了力不从心的一面。
而他已经长大了,他可以?让母亲休息,不再劳心这些。成柏林坚定了从母亲手中接过康达的心。不仅公司的领导需要换人,家里的主导权也该换人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成柏林转身?告辞,身?后传来全英的声音。
“柏林啊,想清楚,你?是在为谁和我吵架。”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伸手接过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这些天?,成明昭一直混在成家的社交圈里。早年她被匆匆认回,又匆匆结婚,几乎没有和自家的其余人来往过。现在,她偶尔会约上?两三个人一起吃饭、逛街、购物?,到各大场合露面,参加各种宴会。
她和全英那边的一个姨妈相处得很好,俩人初次碰面是在全英的生日宴上?,她是第一个上?前?打招呼的。
成娜,不愧是成礼的女?儿,知书达理?,学识渊博。和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拥有同样谦和的性子?、同样智慧的谈吐。他们?都这么说。第一次见到成娜时,没人觉得她和成礼有什么相似之处,就长相来看,完全找不到共同点。
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一致认为,成娜和她父亲成礼,一模一样。长相近似,品德近似,头脑近似。怪不得她老?爹死前?还在惦念她,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舍下这样优秀的孩子?。
在柏林的帮助下,成明昭着手熟悉起了公司的事务。她的时间很自由。
周天?,成明昭去了一趟洛杉矶。
成礼的童年是在罗兰岗度过的,东区是洛杉矶华人的聚集区之一。沿途可见印满汉字的广告牌。
成明昭驱车来到一栋别墅前?,这是成礼的旧居。从前?,他和父母在这生活,大概生活了两三年。房子?很旧,坐落在并不热闹的街区,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风格。周围的绿植没人打理?,长着长着枯了一片,冷清得不像样。
对比成礼在纽约和芝加哥的房产,眼?前?这座别墅就像农村里的茅厕。
成礼的律师把地址和钥匙都转交给了她,这栋房子?的产权早已过户到了她的名下,严格来讲,这不是成礼的房子?,尽管从前?是,但现在,它的主人是成明昭。
全英和柏林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又破又烂,是成礼还没功成名前?蜗居的一个小屋,就算拿来当?遗产,也没人想要继承。
成明昭用钥匙打开房门,迎面一股粉尘味。她边走,脚下的木地板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种老?式房屋的内部构造并不复杂,成明昭很快找到了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她打开手机电筒,顺着步梯往下走,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腐朽的气味,闻着有些潮湿。这里是用来储藏酒的,眼?下还有一面墙的葡萄酒,瓶身?积着厚厚一层灰。
她环顾一周,最终盯上?了那面陈列着无数瓶葡萄酒的柜架。
成明昭扶住它,试探性地往左推,酒架与酒架之间缓缓裂开一道细缝。她彻底打开这道暗门,一处小小的空间呈现在眼?前?。
正中央放置着一只保险箱。
在她和薛烨结婚之前?,成礼有过一段时间清醒的日子?。
天?气好的时候,成娜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成礼到外面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成礼的头发因为疾病掉光了,出门前?她特地给他戴了一顶针织帽。疾病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但究竟是什么病,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当?作人老?了必然?要经历的官能衰退来对待。
和女?儿相处的时光里,他的神智得以?短暂的恢复,所有人都认为,成礼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康复,毕竟在此之前?他的身?体比年轻人还要健壮。
成娜瞥见他散开的鞋带,立刻绕到了前?头,蹲下替他系。
虽然?成礼站不起来,也没法好好地走一段路,穿鞋子?和不穿鞋子?似乎没什么差别,但她还是希望他能有正常人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