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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这院子里只有一个荷生,荷生又还小,不懂什么,也不会乱往屋里闯。北园里没有外男,平日进出也严,几个男丁都是府中的少爷,也都还小,只是若去了外面……

他还是忍不住,低着头道:“葵妹妹,你现下大了,要知晓男女有别。你今日来我这儿玩儿没什么,我们自小一同长大,都是知根知底的,可等出门了就不能这样了。闲言碎语倒罢了,就怕被有心之人盯上,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啰里吧嗦。”阮葵双手堵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不愿意听,可我还是要说。人心险恶,君子不立于危墙,能避一避就避一避,总比受了伤再后悔得好……”

话音刚落,阮葵突然扑过来,将揉成团的手帕塞到了他口中。

他惊诧看着她,一时忘了将手帕取出来。

阮葵往后一躺,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安静了。”

元献缓缓将口中的手帕拿出来,在手心里握了握,低声又道:“葵妹妹……”

“好了好了!你不就不喜欢不正经的吗?”阮葵一下坐起来,趿拉着鞋子起身,在他跟前蹦跶两下,捧着裙子,拉起衬裤,露出光滑瓷白的腿,“喏,我就是这样放荡不羁的女人,你赶紧和我一起去将婚事毁了。”

元献握拳抵着额头,脑袋越垂越低,忍了很久,才没笑出声来。

阮葵看他肩膀抖得厉害,以为他是气的,弯腰穿好鞋子,扭着腰在他跟前走了几趟,最后回头给他抛了个媚眼:“你不跟我去说情,以后要是娶了我,你后悔一辈子。”

他实在是没眼看,眼泪都笑出来了,深吸好几口气才平复心情,抬头朝她道:“葵妹妹,你真可爱。”

阮葵一跺脚,叉着腰看他:“你才可爱!我不是跟你说笑,你赶紧去跟我和祖母求情,我就不让你送什么山楂汤了。”

“没关系,我挺喜欢送山楂汤的。”

阮葵气得在他肩上搡了一把:“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你说,你是不是要给那个讨厌鬼报仇才赖上我的?等我嫁去你家,你和你娘就会欺负我、打我、不让我吃饭?”

“不会的。”他站起身,认真道,“我会对你好的,我挣的钱都给你买好吃的。”

“你少来!我才不信你!你就是要害我!”阮葵又推他一把,转身就走,“看见你就烦,走了走了。”

他快步往外追:“我送你。”

阮葵步子迈得更快了些:“我才不要,你敢跟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你慢些,外面热,当心中暑。”元献走慢了些,在院门口停下。

“哼。”阮葵回眸瞪他一眼,大步走了。

直到人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依依不舍收回眺望的目光,快步往回走,拿出书桌抽屉里的银钱,叫来荷生:“你拿着去外面买些零嘴。”

“蜜饯?还是果干?”

“不拘着买什么,都来一些。不要便宜的,只看好不好吃。”

荷生沉默一瞬:“这钱不是用来买纸墨的吗?先前的纸用完了,墨也快用完了。”

“无碍。老夫人先前给了我一套文房四宝,够用一段时日了,这钱拿去买吃的,没什么问题。”

“老夫人送的纸的确不错,可那些也不够用的吧?”

“那就买些麻纸。总归不过是练练字,写写画画,也用不着那样好的,用好的反而浪费。”

“哦……”荷生拿着钱往外走了两步,又撇着嘴,回头问,“少爷,您平日里吃零嘴吗?”

元献不在意他质疑的目光,将书下藏着的写着击鼓一篇的纸小心翼翼铺在桌上,拿起笔,道:“总有人要吃的。”

他落笔,在歪歪扭扭的“阮葵”二字旁,写下端端正正的“元献”二字,又拿出自己雕刻的木印章在上面按了个红彤彤的印,拿起纸,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光,傻笑。

荷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浑身就起满了鸡皮疙瘩,赶紧跑了。

第6章 我们之间没什么吗?

“我回来了!”阮葵大步走回卧房里,将挎包往桌上一放。

藕香立即放下手中的活,笑着快步走来,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又给她收拾小挎包:“小姐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战况如何?”

“还不错。”喝一口凉茶,身上的燥热消散不少,她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儿,要去袖子里摸帕子,却摸了个空,“诶?我帕子呢?”

藕香偏头,也要帮她找起来:“是不是落在哪儿了?奴婢去寻寻。”

帕子上绣了锦葵,旁人一看就知晓是阮葵的,若是被哪个有心之人捡到故意做出些什么来,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藕香正着急,阮葵一拍脑袋,恍然想起:“对了,塞那呆子嘴里了。”

“塞嘴里了?”藕香一脸迷惑。

“他嘀嘀咕咕念叨得我烦了,我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就用帕子将他的嘴堵住了。”阮葵不在意摆摆手,“算了算了,那臭嘴,不要了也罢。藕香,你再给我做一条新的吧。”

藕香满脸一言难尽的神情,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

算了,如今也算是过了明路了,闹腾就闹腾去吧,反正元少爷性子好,不会计较什么。

“落在元少爷那儿就罢了,往后可是要收好,不能乱丢。”藕香将她挎包里的书本拿出来,整理齐整要往书桌上收。

“知道了知道了。”她敷衍两句。

藕香又瞧见她书中夹着的纸张,有些稀奇:“小姐今儿个还练字了?”

她举着杯子,支支吾吾没好回答。她才不想让人知晓原本是她要去找元献麻烦的,却被元献找了麻烦。

“昂……”

“小姐是该好好练练字了,往后小姐嫁了人管家,可是要会记账的。”藕香笑着道,心中却想,看来去元少爷那儿多待待也是有好处的。

阮葵已听这话许多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见,敷衍两句,又过去了,但“嫁人”二字深深刺痛了她,夜半,她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日自然而然就起晚了。

她到学塾时,夫子已经开始讲课了,趁人背过身去,她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去,悄声往自个儿的位置走。

“夫子!”阮莲突然大喊一声。

“嗯?”夫子转头,正好瞧见半路上杵着的阮葵,板着脸,严肃道,“为何来晚了?”

阮葵偷摸瞪一眼阮莲,低着头,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诚恳道:“我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今早就起晚了。”

夫子有些生气,故意问:“什么噩梦?”

不想,她真扬起头,一脸焦灼道:“我梦见我成亲了,嫁给了个恶婆婆,恶婆婆天天打我,不给我饭吃!”

学塾里立即是一阵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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