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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司晴为他置办的新衣服大多数来自于某二手网站和其他人留下的东西。牧舟嫌弃地把它们洗了好几遍,在据理力争后,成功得到了一件司晴穿过的外套。
大概狗都是有点奇异的收集癖的,牧舟也不例外。
女式外套挂在衣柜里,他喜爱极了,每天都要拿出来嗅嗅。舍不得抱着睡觉,甚至连捏一下都怕皱。
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却只能睹物思人。
尤其是在冷战的那段时间里。他无数次都把外套当作司晴本人抚慰。
但此刻,他攥着已皱的面料,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唾液让布料变得沉甸甸的,低吼声从喉间呵出。
是香的。
像她手指上的味道。
他满足地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但还不够。
无机质的蓝眼空洞地注视着门框。
他无声地从衣柜中钻出,晃晃悠悠地到达门口,用身体撞着门,企图从房中闯出去。
门锁早已被他上了多重保险。
身体感受到疼痛,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他的手指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了口气,又强行忍住邪火,坐在了角落里。
谁也帮不了他。
他不想被关在笼子里,也不想被扎针了。找到研究所,被选为小白鼠,他就好好好吃药,好好活着,才能长长久久地陪在姐姐身边。
可兽化的症状哪里是光靠忍就能渡过的。
不一会儿,牧舟就浑身发抖,呜咽着缩成了一团。他没办法咬别人,就只能咬自己,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吃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不同寻常的高热在破晓前堪堪停止。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毫无睡意,强撑着站起来,推开了锁得严严实实的门,如同幽灵一样荡上了二楼。
他跪在司晴的床头,将脑袋抵在床上,小声唤道:“姐姐?”
本该在睡觉的人睁眼,眼中的神色清醒无比。
她悄悄放下了藏在枕头底下的木仓。
“你又上楼了,牧舟,我说过不能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脱掉脏衣服,全然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就靠在她的手边,“可怜可怜我,我病得好重,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就算胆大包天到忤逆司晴,牧舟还是没敢上床。
他就跪坐在床头,“我现在很好,只是……大概没办法给你做早饭了。”
“姐姐,你应该自己学着点下厨的。要是我不在的话,你一个人要饿死的,”他扯了一下嘴角,“虽然我本人不是很喜欢这种假设。”
司晴:“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那什么样子的比较像我呢?”
“像是‘我要给你做一辈子饭’之类的。”
“哈哈哈你说的对。”他有些难过:“但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姐姐,其实我不在意是不是活着。我的寿命本来就不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兽化人很少有活过36岁的。我不觉得自己是例外。所以,我在想,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好了,尤其在遇到你之后……”
“总感觉每一天的时光都是偷来的,”牧舟放轻了声音,“所以我只要活在当下就好。给我个机会吧,我和你以前遇见的那些人不一样,你不能就这样拒绝我……”
“那就不要想着偷,你给我好好活。”
司晴喉咙有点痒,咳嗽了两声,点了根烟。
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人叫起来,不继续睡而是想着抽烟提神,她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出了点问题。
“我又不是说没办法救你。只是现在研究才刚开始。”
牧舟很累了,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我睡一会儿,你别赶我走。我睡地毯上就好。”
司晴没出声,吸了口烟的功夫,牧舟已经靠在床沿睡着了。
这小子没睡的时候承诺得好好的,睡着了就开始反悔,硬扒着上了床。
眼窝凹陷,睫毛不安地轻颤。
他的止咬器下全是血。
司晴刚把手指伸进去,就碰到了流淌下来的液体。
嘴角被咬得破破烂烂,她一蹭,犬牙被顶了出来,靠在她的指节上磨蹭。
司晴抓了两张面纸给他擦了下。
牧舟的睡姿称得上乖巧可爱,他蜷缩成一团,尾巴也老老实实贴合腿部的弧度,绕在小腿上。
司晴把枕下的武器掏出来。
小巧的俄式手木仓,被熟练地卸了弹匣,一连五颗子弹乖顺地落在她的手心。
她把子弹全都扔进了抽屉里,留着一把空木仓甩到床头柜上。
一双手自动环绕住她的腰肢,脸也跟着贴到了她的腹部。
司晴敲了敲他的脑袋。
狗能上床睡觉?便宜他了。
第59章 止咬器
牧舟是被烟味唤醒的。
一早起来, 他光着膀子躺在地板上,司晴坐在椅子上抽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事后场景。
但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
他迷眩了两秒, 站起来, 感觉腰那块痛得厉害,下意识按了按,发现腰侧多了块明显的青紫。
牧舟很糙,耐揍, 不知道司晴到底有多暴躁, 才能用出这么大的力气。
本来就抱一下, 牧舟即使撒手她不是不能让出半边床。看他这可怜样, 都像是司晴在家暴。
可她稍微一分神, 牧舟就差点活活把她腰掐断。
社畜腰不好,身体硬得像块脆弱的砖头。司晴在那一瞬间, 感觉半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尤其是他的止咬器, 硌得她难受至极, 像是在身后烙了块铁一样。
牧舟死死不撒手,司晴干脆把他踹了下去。
她将烟抖在烟灰缸里。
“醒了?带上你的破烂,下去。”
牧舟看了眼被脱下后便不管不顾的衣服, 又是血又是水,湿淋淋地堆在角落里。
他忽然又些庆幸,至少他是清洗过双手才走上来的。
司晴一定不喜欢看到他像个刚死过一次的血人一样走上来,没准会连地板也不想他睡。
他把头发往后捋了一把, 像是在唤醒身体那样双手交叉着抬起,往后弓起腰深深吸气, 然后迅速挺直身板,“早上好, 姐姐,快到上班时间了,想吃点什么吗?”
他捡起被撕得破破烂烂的T恤。
“现在还有二十分钟,我去给你冲美式?”
司晴透过窗户,看到楼下停泊的汽车,“不用了,有人给我带了。”
牧舟歪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是朋友吗?”
“不是,”司晴将烟掐灭,“是死敌。”
她站起身。
牧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比平时更早起床,甚至已经换上了工作服,黑框眼镜衬得掺着点灰的眼睛更加冷淡。
明明是死敌,却还记得要给对方带上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