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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该高兴才是,现在问这些,莫非是觉得她的夫君不如徐知县查出的更多,心里不舒服?

沉默片刻,赵璲道:“看地面的血迹,齐老是先倒在地上脑后才遭受了重创,否则飞溅的血迹离他的头部会更远。昨晚王栋没听见任何声响,说明齐老倒地时已经无法开口求救只能任人袭击,吕氏确实有单独动手的机会,只是,一个不够冷静导致破绽百出的女子,大概很难挥掷砚台朝自己的丈夫下那么狠的手。”

吕氏贪财,她这样的人,冲动的时候或许能杀人,让她对着昏迷甚至已经死去的丈夫再下一次死手,即便她的心够狠,力道也无法控制精准。

姚黄只觉得讽刺:“她狠不下心,齐三这个亲儿子却下得了手。”

也是,吕氏闹来闹去都是在为两个儿子争家产,真嫁祸了齐大媳妇,齐大既没有脸也没有那个本事多争,齐三挥向老父亲的砚台终归还是为了他自己,而非帮他老娘善后。

赵璲扫眼空荡荡的院子,右手抚上王妃神情沉重的脸颊,道:“逝者已矣,不必多思。”

惠王爷的掌心有层厚厚的茧子,使得他每一次的碰触,无论碰哪,都会让姚黄痒上一下,还不是单纯的痒,正如夜晚或午后他落在她耳后侧颈的呼吸,很容易就勾起火来。

可姚黄知道,惠王爷此时只是想安慰她,绝无那种意思。

忽略那一点点不合时宜的小火星,姚黄拉下惠王爷的手,垂着头道:“好,说点别的,你送齐伯的画我请徐知县烧了,二爷会介意吗?”

赵璲反扣住王妃的手,让自己的掌心朝下:“本就是送齐伯的,该烧。”

姚黄笑笑,提起徐知县:“二爷想把开荒种黄精的事交给徐知县,怎么不趁他在见见他?”

赵璲:“他要办案,今日不是时候。”

姚黄:“看他审案子那么快,应该是个有本事的知县,或许真能帮二爷办好这事。”

赵璲没有告诉王妃,在他有了开荒的念头后,他便叫人去查灵山县知县的为人了,倘若是个昏聩或无能的,赵璲便不会将开荒之事托付给他。

徐知县带走吕氏母子当天,齐大、齐二、齐三媳妇就把家分好了,齐大一家得了齐宅后院,齐三媳妇与两孩子得了前院,齐二一家得了主街那边带一进宅子的铺面,田地三家平分。

齐家的两进院子中间也有小门,齐大夫妻俩直接拆了门砌墙给堵死了,从此各过各的。齐三媳妇因为丈夫做出了砸亲爹脑袋的事无法在街坊们面前抬头,暂且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因此这几日齐家那边清清静静的,再无吵闹声。

七月二十八,县衙那边有了结果,齐员外确实是死于突然发病,但吕氏、齐三残害齐员外的尸身在先合谋嫁祸齐大媳妇在后,直接朝齐员外尸身动手的齐三因大不孝被判问斩,吕氏被判流放,只等大理寺复核过后再执行。

案子定了,齐大、齐二带上棺材去县衙将齐员外的尸身拉了回来,当晚便下了葬。

送了齐员外最后一程,回到东院,姚黄朝惠王爷叹道:“现在咱们再搬走都不用特意找借口了,街坊家闹出人命,咱们家里又不差钱,重新搬家街坊们也能理解。”

赵璲默默打量这处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小院。

王妃突然从一旁凑了过来,笑着问他:“二爷是不是也很舍不得?别的不说,回到王府,二爷再去我那边歇晌就没这边方便。”

赵璲垂眸,没有接话。

姚黄早习惯惠王爷白日的矜持了,到了晚上,她依偎着他问:“以后怎么办啊,王爷还陪我歇晌不?”

惠王爷按住王妃把他的喉结当玩物的手,分不清是违心还是顺意地道:“陪。”

第71章

惠王爷要见徐知县,又不想耽误徐知县的公务,只能选在七月底官员们休沐的日子。

待托付完开荒的大事,“廖家”还要做再次搬家的准备,托中人物色新家的位置,医馆那边有些病人要多配些药,东院西院收拾行囊需要时间,还得招待闻讯前来道别的街坊们,琐琐碎碎的怎么也得几日功夫,最终夫妻俩将返程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五。

谈及这两座宅子的去留,不差钱的惠王爷认为可以留下,来年再陪王妃过来避暑。

姚黄却道:“小镇是挺好的,可我们都在这里住五十来日了,再美的风景也看腻了,明年真要出来避暑,也该重新物色个新去处,这样年年都能看新鲜的景、领略新地方的风土民情。所以啊,这两处宅子还是卖了吧,省着再留人照看。”

高价买来的宅子,现在街坊闹出人命,再卖出去肯定会有亏损,不过与其留着两栋几乎再也不会搬过来的宅子,姚黄宁可换回大部分买宅银。

赵璲看着王妃亮晶晶的眼睛,知道王妃确实能做出年年都带他去一处新地方避暑的事,那么总不能每去一处都要留下两座空宅白占地方。

宅子卖了,但这宅子也能留在纸上。

二十九这日,惠王爷又画了两幅图。

上午那幅,姚黄在后院的玉兰树下坐了半晌,小几上摆了瓜果茶水,长大一圈的金宝蹲坐在王妃脚下看王妃吃果子,憨态可掬。惠王爷还为此图题了字:纳凉。

下午那幅,姚黄歇完晌来前院找惠王爷,才发现他坐在堂屋北面又在画呢,凑过去一瞧,惠王爷画的就是从他这里能看到的堂屋门窗与外面的院景,门棱、窗棱与窗纸都快画好了,院子里只有些简单的轮廓。

姚黄将椅子挪到惠王爷身边,一手托着下巴,看看画再看看惠王爷,笑道:“看出二爷有多不舍得这里了。”

赵璲没有解释,继续画了几笔,才对着画纸道:“此图名为戏雨,画的是那日你站在门前借雨水冲洗木屐的一幕。”

姚黄:“……过去这么久了,二爷还能画出来?”

赵璲:“雨势、衣裙可以只凭想象,若想将人画得惟妙惟肖,还需你过去再做一遍当时的动作。”

姚黄:“……那我岂不是要一直抬着脚等你画完才行?”

赵璲还是看着画纸:“画好了,你对这幅的喜爱应该会胜过之前的三幅。”

姚黄的眼前顿时接连浮现迄今为止惠王爷送她的三幅画,她为何喜欢,因为在惠王爷笔下,每一幅里面的她都很美,也就是说,在惠王爷眼中,她冲洗木屐的样子比她躺在罗汉床上睡觉、站在桥头观水、坐在树下逗狗的样子都美?

姚黄想象不出来,她年年下雨都要那么冲刷几次木屐,还是背对着惠王爷,能美到哪里去?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姚黄还是配合地去后院脱了鞋袜换上木屐,再按照惠王爷的嘱咐端来一壶凉水,先把铜壶放到惠王爷看不见的位置,待惠王爷画完她的背影衣裙开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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