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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飘荡着的柔顺海草。
事已至此,江载月感觉也说不动宗主主动投牢自首,她看着周围熟悉又死寂的环境,直接问道。
“这里就是镜山深处吗?宗主,那你知道先前进来的吴长老在哪里吗?”
“是,里面。吴长老,不认识。”
宗主认认真真地回答着。除了在涉及祝烛星与她离开的事情上表现得格外强硬,他似乎还是那个神智不太清明,却异常温顺的非人怪物。
只是这次江载月已经有些信不过他的话语,她下意识想要往前方踏出一步,然而黑色腕足陡然收紧裹住她腰身的力道,几乎是将她凌空抱起。
“不能,乱走。路,打乱了,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江载月看向了自己的脚下,只见下一刻,她的脚下就出现了一片深可见底的断崖。
宗主说他把路打乱了——难道是指每走一步,她都有可能落到吉凶难测的地方?
江载月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转头问道。
“宗主,那你可以找到我的镜灯,再拿给我吗?”
离开镜山的时候,因为没有储物的法器,她选择让祝烛星把镜灯放到了镜山内一处安全的位置。
如今她被宗主带进镜山,先不说什么逃离宗主的最终目标,当务之急是她要先把镜灯拿到手,不然她几乎不可能脱离宗主,在这里活下去。
江载月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宗主找不到放置镜灯的地方,或者说即便找到了镜灯,也不愿意交给她的设想。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黑色腕足就提着镜灯放到了她的面前。
江载月接过镜灯,先确定了一下镜灯是否是吴长老留给她的那盏,再试了一试镜灯里的镜人能否走找到正确的道路。
但是,她周围能走的道路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说镜山之外,出现在她面前的道路只有数条,那么此刻镜灯无数碎裂的镜片中,她的每一个镜人都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而即便是同一个方向,有些走了五步的镜人能够安全返回,再多走了一步的镜人却彻底断绝了与她的心神联系。
等等,这个镜灯……有些不太对劲。
她之前不是吞下了一片碎裂的镜面吗?
为什么现在的镜灯上看不见一片空荡的地方?
江载月若无其事地伸出自己的透明触手,遏制着饥饿进食的冲动,轻轻扫过每一面镜片。
终于,只有在一面镜片上,她的触手没传来任何饥饿进食的渴望。
江载月压低着镜灯,在远离宗主的方向,将自己的透明触手探进那一片镜面。
下一刻,她的触手顶部传来被腕足轻轻捏住,仿佛安慰又投喂了些许清心丹颗粒的饱足感。
——我会……
她身侧的男人陡然低下头,黑色腕足慢慢包裹上她的手臂。
宗主冰冷漆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她手上的镜灯上。
江载月早已经将透明触手伸了出来,感觉到宗主压在她肩上的重量,她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宗主靠得太近的脸。
“看什么?我的法器不能吃,你不准打它的主意。”
宗主低沉地应了一声。
“嗯,我不吃。”
眼见在宗主格外警惕的情况下,她也无法与祝烛星取得联系。
江载月索性道,“我有点累了,宗主,你带我回弟子居休息吧。镜山里面应该也有一个我的房子吧?”
男人漆黑的,无光的瞳眸对上她的目光,半响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
宗主低沉地答道,“路,被我打乱了。”
江载月一时还有些茫然,“所以呢?”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宗主表达的意思,“你是说——不仅祝烛星找不到来这里的路,你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可以,打破镜子,去外面。”
江载月气势不减半分地问道。
“那在镜山里面呢?我们就只能走到哪算哪了?”
宗主低头钻研了一下脚底的道路。
“路,过几天,回来。”
江载月心平气和地问道。
“那这几天,我们就在这里躺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刚好可以吹一吹西北风冷静一下,对不对?”
可能是还不懂得人类阴阳怪气的语言艺术,宗主认真地琢磨了一下,怎么把天弄成被子,地弄成席子。
现在没看见什么云彩,但是地上有很多土。
说干就干,黑色腕足立刻往地下开始挖土。
江载月揪住了头上呆着的黑色腕足。
“宗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怎么把这里的路弄乱的,就怎么给我拼回去,听到了没有?”
第69章 印记
“我不想住在一个多走一步就会迷路的迷宫里面。”
宗主低沉地应了一声, “我现在,把路,拼回来。”
黑色腕足仍然牢牢地圈紧她的腰身, 江载月被箍在原地,却感觉自己像站在一块拼图上方, 周围的景象与脚下的道路瞬间被抽走, 扭曲,又变得残缺与怪异, 又像是不断变幻着的幻灯片一般飞快闪动。
江载月多看了几眼,就有了一种使用过多精神值时的晕眩感。
她索性将头顶的黑色腕足拉下来, 遮住自己的眼睛。
冰冰凉凉的黑色腕足轻轻贴着她微微发热的眼眶, 有种给眼睛做按摩的舒适感。
但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久到江载月都忍不住生出一点困意的时候,冰凉柔软的力道轻轻托住她的腰身,宗主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慢响起。
“累了,休息, 我, 保护你。”
江载月忍不住在心底回应道,
宗主不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危险源头吗?
但是事已至此,江载月也懒得和宗主多说。她随便抓住一条身边的黑色腕足, 把它当成是可以靠着的床榻,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就安然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阵刺眼的光亮将她唤醒。
江载月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宗主的腿上,她手里抱着一条黑色腕足,肚子上还盖着好几条黑色腕足。
男人垂眸看着她, 漆黑无光的眼眸中透着她读不懂的专注与认真。
“昨晚,说,盖肚子,”男人冰冷锋锐的眉眼中此刻莫名透露出一些茫然的意味,“盖上,又丢开……”
江载月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大概是半夜里觉得肚子上凉凉的,作为一生睡觉都要盖肚脐眼的国人,她可能下意识想找个被子盖着,但又因为睡觉不太安分,她可能夜里还会把盖着的被子踢开。
不过这能怪她吗?
作为一个被强行带走的人质,她已经足够配合了好吧?
但以防还有下次,江载月只能诚恳道。
“宗主,下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