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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我的异魔,是能让周围的活物忘却一切不愉快之事,只要吃下了我身上的一块血肉,也能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感受到同样让人忘却烦忧的快乐。”

在越发死寂的沉默中,卢容衍平静道。

“他们觉得我身上肉质最好的一块地方,是眼睛。”

卢容衍短促地笑了一声。

“阁主很会炼丹,甚至教会了我如何炼制恢复伤势的丹药。只是最后挖得多了,即便再长出了眼睛,我也看不见了。”

“师尊……”

有人带着哽咽的声音喊了一声卢容衍,然而卢容衍平静地,如同说着不是自己的故事般握着手中的竹杖,最后“看”向了江载月所在的方向。

“我还要感激宗主。”

“如果不是宗主出手,我可能要在那样的白竹阁里,做一辈子待宰的血食。”

“可惜即便宗主出手,杀了阁主还有大部分弟子,还是有余孽跑进了镜山。”

“不久前镜山出现了裂口,那些曾经的白竹余孽,偷偷钻进了崖底的骨巢中,他们找上了我,威胁我为他们提供活人血食,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晏安身上。我为了保住其他弟子的性命,不得不默许他们对晏安出手。如果不是江姑娘再度请来了宗主,也许白竹阁还要重蹈曾经的覆辙。”

看着卢阁主苍白面容上真情实意般浮现出的感激与歉疚之色,如果不是她亲眼听到了卢阁主与白竹内的怪物交谈,或许她还真的信了卢阁主的这些鬼话。

而从卢阁主身后的那些弟子脸上感动,愧疚的神态来看,至少他们是信了。

然而此刻,江载月仅仅问出了六个字,就让卢阁主脸上的自责情绪微微凝滞了片刻。

“假天魔,是什么?”

那些白竹怪物拿假天魔来威胁卢阁主的话语,卢阁主没有主动提出并且解释一次,所以江载月也很难像那些弟子一样,真心认为卢阁主是完全无辜被迫的。

然而她没有想到,卢阁主没有过多辩解,他径直给出一个光棍似的回答。

“此事事关我与其他人道长老的一桩谋划。恕我不能向江姑娘解释。如果江姑娘信不过我,也可以去问庄长老,或是姚谷主,是否有这么一桩计划。”

姚谷主现在都把血兰谷闭谷了,她也不可能直接把人挖出来。

至于庄长老……如果说先前江载月还相信庄长老不可能害她,那么在听到灵庄里庄长老的对话后,她现在连庄长老也不太信得过了。

但是陡然间,江载月突然想到了卢容衍之前在镜山外,无论如何也不敢走进镜山一步的举动。

“卢阁主,你进入过镜山吗?”

卢容衍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慢慢摇了摇头。

“我目盲至此,怎敢轻易踏入镜山?”

少女盯着他脸上的神情,仿佛好奇般一字一句道。

“可我能在镜山里,看见你。”

宗主告诉过她,只有进入过镜山的活人,才能在镜山中留下印记,所以能被她清晰地看到样貌。

庄长老的身影在镜山内格外清晰,梅晏安,方石投他们的身影都是模糊不清的,可是为什么,知道她拿到了镜灯,也不敢踏进镜山一步的卢阁主,镜山深处却能清晰地出现他的身影呢?

除非,镜山之中真的藏着什么——即便卢容衍要冒着走不出镜山的风险,也不得不进去的东西。

而在这时,江载月也想到。

曾经的白竹阁余孽逃入了镜山,那么他们最后会躲藏在哪里呢?

洞穴深处的那个骨巢,到底只是真正的白竹阁断崖下骨巢的虚影,还是——

然而还没等江载月想清这个问题,她面前的卢阁主陡然呕出了无数浓黑,还掺杂着碎片的血液,就如同有人在他的身体里重重翻搅着,将他的五脏六腑瞬间打碎再杀死一般。

卢容衍衣袍之下,肌肤内刺出了无数条尖锐白竹,瞬息之后,男人的身体就如同被无数密密麻麻白竹贯穿的血葫芦,毫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卢容衍身后,那些原本听闻了阁中旧事,目瞪口呆的弟子此刻慌了神地跑到男人尸体身边。

卢容衍身上的异魔似乎失去了作用,所有弟子脸上都显现出了比痛苦更深的,仿佛被无数虫子啃噬着血肉的狰狞神色。

“你对师尊都做了什么?”

“师尊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你做的?”

“师尊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对他动手?”

“师尊是无辜的,被那些怪物逼迫的,你为什么要请宗主?为什么要毁了他?为什么要毁了我们的白竹阁?”

无数张曾经带着热情或是打趣笑意的,有些她还格外眼熟的面容,此刻狰狞得如同从炼狱中爬起的恶鬼。

就连那些曾经笑着簇拥在梅晏安身边的弟子,此刻都用着如同看着杀族之仇的恶狠狠目光看向江载月旁边的梅晏安。

“你为什么没有死?”

“该死的是你,如果你死了,师尊就不会出事了。”

“师尊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害师尊?”

这群白竹阁弟子已经疯了。

当他们失去了一直以来依赖的宁静之源,他们比她见过的那些最为疯魔的弟子还要疯狂。

江载月却不相信卢容衍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刚问出一个卢容衍无法自圆其说的问题,卢容衍就死在她面前,这得是多么戏剧的巧合?

江载月现在甚至怀疑这群弟子的疯狂,也是卢容衍一手导演的。

余光中陡然出现了一条条雪白腕足,她再也没有了最后一丝顾忌。

“仙人,帮我拦住他们。宗主,你和我一起进入镜山。”

第73章 不安

生怕宗主与祝烛星在这种危急关头打起来, 耽误了抓捕卢阁主,还有假“天魔”的大事,江载月很快就做出了分工的决定。

下一刻, 面目狰狞地朝他们扑来的白竹阁弟子,被雪白腕足径直扫过, 如同被大片大片收割的麦子般倒下。

雪白腕足径直朝着她所在之处扫来, 然而当腕足径直穿透她的身体时,江载月才发现, 原来早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宗主已经带她进入了镜山。

漆黑的腕足紧紧握着她的镜灯, 宗主沉黑的瞳眸死死盯着他们面前的那些雪白腕足, 无数条漆黑腕足紧绷着,如果此刻还在镜山之外,江载月简直怀疑宗主会和祝烛星直接打起来。

她轻轻摸了摸宗主握住镜灯的那条紧绷腕足。

此刻的漆黑腕足不再像她曾经感知到的那么冰凉柔软,它的质感变得森冰坚硬,像一柄能碾碎一切的锋锐武器。

“宗主, 宗主……”

听着少女轻柔的呼唤声, 男人这才缓慢回过神来。

他微微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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